东京城。

蔡京的府邸。

蔡京手拿女婿梁中书的派人送来的密函，已经看了三遍。

密函上面的内容是：

“梁山军在城外与李成，闻达四人大战两场，因武将畏死未尽全力，至使大名府的官兵大败，四员武将带着众多官兵转投梁山。”

读到这里的时候，蔡京是不怎么相信的，朝廷的武将就算地位再底下，他们也不可能投靠梁山贼寇，认为是自己的女婿在找损兵折将找借口。

然面梁中书接下来的话却蔡京吃了一惊。

“梁山能胜，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呼延灼的连环马投了梁山，在大战的关键时刻杀出，才至官兵大败。”

呼延灼三将投了梁山，济州太守张叔夜半个月前来的书信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看来自己这个女婿并不敢欺骗自己。

“知道四将在城外大败，自己和王太守带着剩下的兵马，组织民壮守城，经过几次血战，东城门甚至一度被王铁拿下，但是自己开出重金，散尽家败才让官兵上下一心，终于将梁山军打退”

“……“

“每到最关键，最危险的时刻，守城的官兵都会向东京的方向张望，因为那里是援兵赶来的方向……”

梁中书将战场描绘的很细致，没有亲身经历是写不出来的。

蔡京长叹一口气，隐隐觉得对不起他，五万大军全部被他派往济州攻打梁山，至于大名府连一兵一卒都未曾派过。

“后来梁山军在有一天晚上突然毫无征兆的全部退去，当时还不敢相信，因为大名府的军民已经守城十天十夜，接近崩溃的边缘，梁山军只经再发动一次攻击，就可以将大名府攻破。就算他将全部家财分了下去，激励士气也没有用，他们期望的是朝廷的援兵。”

“面对这种情况，女婿已经写好遗书，做好与大名府共存亡的打算”

蔡京不相信梁中书的话，事后诸葛亮，为自己请功的好话谁都会说。

梁山军能撤退自然已经收到老巢被攻击的消息，他们不退难道等着梁山被攻破吗？

只是到蔡京隐隐觉得事情不对。

接着读下去的时候，蔡京终于明白是哪里不对了。

梁中书派了一支兵马出城试探，在庾家疃抓到了几个落在后面的梁山军，带回来一番拷打，才发现其中一个梁山军是王铁贴身亲卫，从他的嘴里得到一条很重要的消息。

王铁之所以带着大军紧急撤退是因为接到密报，朝廷派了五万大军，趁着梁山空虚，偷袭他的老巢。

对！

就是这里不对，算算日子，关胜的五万大军还在路上，并没有到达济州的范围，相隔那么远王铁怎么知道关胜大军是偷袭梁山的？

密报，密报……

一定是密报的问题。

蔡京生性警觉，知道这当中一定有问题，只是那个亲卫只知道有密报的事情，并不清楚密报的来源，梁中书也就无从得知了。

密函的最后，梁中书也提到了江南方腊造反的事情，期望泰山大人早作准备，接下来都是一些毫无价值的家常里短。

蔡京没有兴趣看下去了。

他的心已经被密报两个字勾了起来，这件事当中一定有猫腻。

接下来几天，蔡京一直被这件事情缠绕着，直到十几天后一个副将从济州带回来一封信。

信上有蔡家一个本家侄子私人信章。

这封信令蔡京豁然开朗。

上面很明确的指出关胜勾结梁山贼寇，济州太守打造的战船一直好好地停靠在石碣村，可是移交给关胜的当晚，梁山贼寇就趁夜偷袭一把火烧了全部战船，连同守将郝思文也一起投了梁山。”

蔡京气得牙齿咬得格格响，没了战船，怎么突破梁山的八百里水泊？

如果这个时候蔡京还有一丝心存疑虑的话，那么接下来的话已经扣了一大顶造反的帽子给关胜。

“在梁山军偷袭石碣村的第二天早上，他们还偷袭的大军的粮草，杀了步军太尉段常。梁山军怎么准确无误的找到大军粮草的位置，又是怎么找到段太尉的，小侄怀疑关胜跟梁山勾结，想铲除异己，还望伯父大人早作准备”

这信是本家侄子写来的，他本来的使命就是被蔡京放在军中监视关胜的。

太尉段常竟然死了，他可是自己花了好大的代价才引为蔡家的心腹啊！

蔡京有一种想将关胜拉到面前拷问一番的冲动。

然而还没等他的心情平复下来，又一个副将风尘仆仆的从济州赶了回来，这次他带来的是一个天大的噩耗，本家侄子和另外几个副将被梁山军于阵前斩于马下。

可奇怪的是梁山军竟然对关胜和他的心腹手下处处留情，梁山头领甚至还宣称关胜对梁山贼首王铁有旧交，有大恩情云云……

关胜甚至打算带着五万兵马投靠梁山，还请太师大人早作准备，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同时还请太师大人为段太尉，为蔡副将报仇。

副将痛哭流涕，在地上连连磕头。

“什么？”

蔡京终于坐不住，战船被烧，段常身死，本家侄儿横死他都不怎么在乎。

甚至是五万大军在他眼里都是微不足道的，他在乎的是被宣赞和关胜骗了。

他蔡京纵横官场数十年，在改革派和保守党之间来回跳横，官至太师位至人臣，一人之下万之上，怎么能让两个小小的武将骗了。

“那个丑郡马宣赞呢？”

蔡京稳了稳心神，慢慢将心情平复下来。

“他只跟梁山军战了一场，就被擒上山了，至于是故意被擒，还是力竭被拿，小人并不在现场，不敢妄论”

宣赞，你负我！

“你先退下吧”

蔡京见副将还在磕头，心中烦躁，让他先行离开，把钱师爷唤了进来。

“你去关胜的老家，把他的家人接到东京城好生看管”

“是的，老爷”

钱师爷是躬身退出，然而当他紧赶慢赶，来到关胜老家的时候却发现扑了个空。

关胜的家小已在十天前已经被人接走，不知去向。

钱师爷知道大事不妙，连忙返回东京城。

回到东京城的时候一个心腹又告诉他最新收到的消息，原来王铁去年关在开封府死牢等死的时候，关胜和郝思文，宣赞三人就是营救者之一。

钱师爷不敢怠慢，连忙上报。

……

“什么……”

这一下，蔡京终于明白梁 中书所说的密函是怎么一回事，敢情是关胜派人偷偷给王铁通风报信，好让他早作准备。

“派人去济州，秘密缉拿关胜家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