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如果有一天
旁边的男人转过身来,只是淡淡的看了林染一眼:“是他先想要杀了我们的。”
虽然这样说着,但林染还是不能够接受。
她转过头来,用一种陌生的眼光看着秦墨:“罪不至死,况且我们也没有事。”
“你要让我放了他吗?”
林染怔怔的摇了摇头,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头骨咔咔作响的声音,还有那个男人在地上痛苦颤抖的样子。
她似乎还是不能够接受:“我觉得你不应该杀了他。”
旁边的男人冷笑一声,眼神极其狠厉:“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本来的样子,弱肉强食,如果我不杀了他他就会杀了我,许然,你想的太单纯了。”
“可是……”
林染嗫嚅着,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回到借山区已经接近凌晨四点,林染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从车子上下来的时候,她的腿明显软了一下。
一旁的秦墨适时地将她扶住了。
林染一想到他在城郊杀人的样子,心乱如麻,哆嗦着从他的手里抽开了身子。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往楼上走去,然后就看到了走廊边睡意朦胧的林依墨。
他似乎听到了声音,然后跑了出来,看见林染的时候显然惊喜了一番。
林依墨扑向了林染的怀抱:“妈咪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林染将自己还在流血的手往身后藏了藏。
勉强蹲下身子,笑着对他说道:“妈咪公司里有点事情耽误了,你怎么半夜跑出来了呀?”
此刻秦墨正站在客厅里看着这一幕。
他静静地看着林染和林依墨的对话,忽然间意识到了作为母亲的伟大。在自身刚死里逃生的时刻,回到家中,居然还是想着去安慰自己的孩子。
他的心仿佛被触动了一般。
林依墨揉了揉眼睛:“我听到门外有汽车的声音,就猜大概是你回来了。”
“嗯,妈咪没有事,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学呢。”林染强撑着身体对他笑了笑,随后就把林依墨往房间里面推。
把林依墨安顿好之后,林染显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半靠在走廊上面的墙壁上,双腿发软。
被刺穿的手掌没有经过任何的包扎,血迹一点一滴地从她的指尖滴落在地毯上,然后消失不见,可这种痛感是持久的,让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手伸出来。”
一阵清冷的男声从头顶响起,林染即使不抬头也知道是谁。
见她没有反应,秦墨自顾的将她受伤的那只手拽了过来,他的手里握着一些药和纱布,似乎打算给她包扎。
林染疲惫极了,也就任由他弄。
可秦墨在这之前似乎并没有做过这些事,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伤口处,林染痛得倒吸的一口凉气,手掌已经在颤抖了。
“很痛吗?”男人微微的低着头,似乎全身的注意力都在她的手掌上,见她的手在颤抖,于是轻声问道。
林染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抬起视线的时候两人刚好对视,眼神上都有了一些别样的光芒。
林染很明显的看到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
“去房间里包扎吧,等会儿把他吵醒你前面的伪装就无济于事了。”秦墨忽然说到。
于是林染也跟着点了点头。
他松开了她的手,两人一同往林染的房间走去,可她刚走了一步,双腿发软就要往地上跪,看样子是太累了。
身前的男人意识到之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林染也没有挣扎。
房间里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林染静静的看着他仔细地给自己涂药包扎,祁越低头的样子很好看,一双墨色正浓的眉毛和高挺的鼻梁,微微抿着的薄唇,都给人一种极好的感官体验。
低头的时候竟然有些人畜无害。
林染越看越好奇,不由得看呆了,连秦墨手中的动作停止了,都没有发现。
“好了,这几天就先不沾水了。”秦墨最后说道。
林染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自己的手已经被包扎好了。
“嗯。”她轻声回答。
一时两人都坐在沙发上没说话,林染心里在想,城郊里的祁越和现在房间里的祁越是同一个人吗?为什么反差会如此之大。
而明明有机会逃走,却跟了上来救了自己一命。
这样的祁越到底是怎样的人呢?她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判断。
最后她终于开口问道:“你当时为什么要跟上来?”
此刻秦墨已经站起身来,似乎打算出去了。
听到这里又顿住了脚步:“你救了我,我不会弃你于不顾。”
“可是你杀了那个人。”
“他该死。”说到这里,秦墨转过身来,脸色阴沉。
林染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如果有一天我想杀你,你也会这样对我吗?”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两个人都像是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不知道为什么林染眼中落下了几滴眼泪,掉在了刚缠上的纱布上,她感觉自己的手疼得像是要断了一般,身体里的某一处也跟着疼了起来。
男人不动声色的走过来,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随后一把将她搂入了自己的怀中。
两个人靠得很近,气息相近中,林染闻到了隐隐约约的愤怒。
男人一字一顿的开口:“会。”
会。
如果有一天你想杀我,我也会像对待那个男人一样对待你。
恍惚中林染并不意外,对于祁越这个人来说,杀掉一切对他不利的人才是他的本性,反倒如果他回答不会,林染才会觉得有些可笑。
可是她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呢?
林染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已经软了,比身子更软的那一部分是她的心。
“你呢?如果有一天我想杀你,你会怎么做?”头顶的秦墨忽然开口。
林染苦涩一笑:“你要杀我易如反掌,我如何报复得了你?”
秦墨扯了扯嘴角,促不及防的,一双唇就压了下来。
林染似乎并没有料到他会这样做,但竟然很享受这种劫后余生的温存,在气息相交中她意识到,也许自己和祁越就是同一类人,只不过他表现的方式更直接罢了。
你要杀我易如反掌,可要是触到了我的底线,我也会像你对待那个男人一样对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