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一个眼神投到了老夫人的身上，充满了讥讽，就像是在看笑话一样看着她。

“你肯定会觉得生气，我能理解，但是我也希望你可以明白，我没有什么恶意，毕竟墨墨是我的重孙子，我想好好地确保他的安全应该不是什么太过分的事情。”老夫人不想再继续玩捉迷藏了，她觉得这件事迟早都要捅出来说的，既然秦墨来了，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直接说出来算了。

“你倒是直接。”秦墨并没很意外。

老夫人叹气：“我知道你恨我，你为了当年的事情不愿意原谅我，这事儿我没什么可说的，确实是我的错，我承认，我也愿意用我的一生来弥补这件事情，上天能让你活着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恩赐了，我不敢再奢求其他的。”

秦墨心里咯噔的一下，老夫人看来果然是早就知道了，这也就不难解释，她为什么会在旗盛最困难的时候提出来那个方案。

之前秦墨只是怀疑，但是今天听老夫人这么一说之后算是真的确定了，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才是正常的。

“你知道我不是祈越，从什么时候知道的。”秦墨冷冷的问。

“你是我带大的孩子，我怎么会不知道，就算是你换了一副样子，但是我还是能够认得出来你的。我的孙子，我怎么会不认得。”说着，老夫人的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流了出来。

秦墨此时此刻觉得这眼泪就像是在讽刺自己，他有些嘲讽的看看老夫人说道：“这眼泪，我都分不清楚，你到底是在为我流还是为了谁，看起来你好像很心痛，但是我在监狱受苦的时候，怎么不见你。”

老夫人知道那么大的心结，秦墨不可能一下子就解得开，她不会怪秦墨，要怪就只能怪她，是她当年自己没有做好。

“孩子，你的愤怒也好，心寒也好，奶奶都能理解。”老夫人哽咽着说。

“奶奶？你可不是我的奶奶！我是祈越，你的秦墨早就死了，死在监狱里，被家人利用和抛弃的那一刻他就死了。”秦墨咬牙一字一句的说着。

这些话就像是一把尖刀在老夫人的心上面不停的扎，她哭的眼睛通红，芳姨在一旁看不下去，便说了几句。

“墨少爷，您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我知道你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是当时夫人也很为难，她面临抉择，况且一开始她并不知道会是那样的结果......”芳姨想要替老夫人说上几句话。

当年的事情，人人都道是老夫人没有感情，心狠手辣，为了秦家的基业连自己的亲孙子都能牺牲，以至于后来的秦家大少爷死的时候，业界也有不少人说是老夫人的报应。

但是这其中的事情只有芳姨知道，芳姨还记得当时秦墨的父亲回来求老夫人的场景。

他只说是需要有人替大公子挡一下，等到事情过了之后再花钱走关系然后把秦墨給弄出来，老夫人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但是秦墨的父亲跪在地上磕头求老夫人，当妈的哪儿有能拗得过自己孩子的。

没办法，最后，老夫人还是答应了，并且再三向秦墨的父亲确认，这事情过了之后秦墨应该会被安全放出来。

秦墨的父亲再三保证绝对不会有事情，他难道还能害了自己的儿子么？于是老夫人便心软了，答应了。

再后来，便有了后来的事情，当老夫人知道真相的时候，气的生了一场大病。

秦墨死后，老夫人让人把他的骨灰带回了秦家的墓，下葬之后每逢节日就要去看他，这么多年了，一次都没有落下。

她始终觉得是她害死了秦墨，如果不是她的一时心软，或者是她能再好好地了解一下事情的真想，也许秦墨就不用去做替罪羊了。

可是这些委屈，老夫人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过，任由他人怎么猜测或搬弄是非，她都没站出来解释一句。

她经常告诉芳姨说：“我有什么好解释的，再解释，也逃不过这件事情的本质是我害死了墨墨。”

今天见到秦墨站在这里，芳姨觉得是时候把这些都说出来了，老夫人已经一把年纪了，还能活多久，不能让她带着委屈离开。

“别再说了！阿芳！你出去！”老夫人的拐杖重重的捣在地板上，发出了“咚”的声音。

她从来没有对芳姨生气过，这是第一次。

“夫人，为什么不能说，这些孩子们，一个个都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想要找个地方发泄，但是谁想过您受到的委屈？！”芳姨气的两眼通红。

“别说了，不要再说了。”老夫人看看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她。

芳姨大概是从来没有见过老夫人用这样的眼神和她说话，才算是不再继续说了。

“我去泡茶，你们聊。”芳姨退出去了。

秦墨听完刚刚芳姨的那些话，有些错愕，按照芳姨的意思是说，老夫人根本就不知道秦墨被带走之后是回不来的。

“她说的是真的？”秦墨看着老夫人问道。

老夫人轻笑一声：“什么真假。这些不重要，我是长辈，我没护好你是真，其他的都是假的。”

秦墨的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来话，他还是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么，还是在你的眼里，我没什么必要知道这些事情。”

“墨儿，我......”老夫人之所以不说，是因为她有她的苦处，。

一面是她儿子。一面是她的孙子，她该如何做出来取舍，选择谁对她来讲都是一种折磨。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说了又能怎么样呢，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已经到了今天这一步，我还能活几天，难道你想让我在这个时候说我儿子的坏话么？”

“他如果活着，不要说是骂了，就是打我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可是你看，他不在了，我是当妈的，我还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