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第三百六十五话 武之魂(上)
场景:流谷
因为巨人兵的掩护,季子常得以摆脱河门军的追击,然而对于他来说逃亡只是一个开始,因为之前在对付双天双地时,肖氏安怕和城军的大部队遭到双天双地神兵利器的席卷,于是就让废庭从国士改路向流谷而去。
此时季子常虽然摆脱了身后的河门军和大漠联邦,但是前方却有废庭率领的和城军在等他,和城军的斥候早已查到了季子常的行踪,正在调动人手对其进行围剿,而后面肖氏安和郡主与大漠军汇合后,也同大漠军一起向他追击而来。
肖氏安这么执着于季子常就是因为季子常的强大,有他在两军阵前,己方的统兵将领就始终处在危险之中。然而围剿季子常又岂是那么容易的,在几次围剿之后,依然没能擒住季子常。
在奔逃之中季子常再次体会到了紧张和交迫的感觉,那是一种他几乎已经遗忘了的久别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也让他的意识渐渐地回到了从前。
那还是一个天下太平,盛世昌隆的年代。在太平盛世中,人们对于生活的要求越来越高,对于身体的锻炼却逐渐的冷淡,曾经练武是为了报效国家,修身练己,而现在练武就是为了一种消遣。
即便如此,在这种武运淡薄的年代依然还出了不少有名的武师,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名震天下的大武师储云。储云年幼习武,十五岁开始游闯天下,三十岁开设武馆,四十岁便已经是天下第一的武者,因此慕名而来学艺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前来拜师的人也是各种各样,季子常也是其中之一。
幼年的季子常因为父母早丧而无处可去,最后投入了储云的门下,因为季子常的聪慧好学,悟性极高,所以深受储云的喜爱,而备受瞩目的季子常也因此得到了不少富家子弟的赏识,甚至有些在其年幼时就想要将其招至自家门客之中。
那时的季子常虽然备受关注,但是随和的性格让他显得十分恭敬谦逊,这也更加给人良好的印象。
年幼的季子常也是一个十分善良,热爱生命的人,他也曾经为死去的鸟儿难过,对路边的乞丐施舍,然而在储云严苛的训示之中,渐渐地他的心也开始变得坚如磐石,这种改变除了储云严苛的教导外,还跟周围人对他的奉承有关,这种奉承让他渐渐地开始膨胀,脾气性格也越来越孤傲起来。
孤傲让季子常开始用俯视的眼光看待周围的一切,即便是和同门的师兄弟一起玩耍他也是坐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别人。
“快看!这是什么?”其中一个小孩喊道。
身后的小胖子好奇的将头凑上前,就在他刚凑过去,突然前面那小孩将手里的一条蚯蚓丢在了小胖子的脸上,小胖子吓得哇哇大叫,惹得其他几个小孩都大笑起来。
小胖子将蚯蚓从身上甩掉,一股寒意让他浑身的毛孔都立了起来,接着就大哭了起来。
小胖子是城中一个大富商的儿子,所以穿的比其他孩子都华丽,但唯独胆子特别的小,所以经常被人拿来开玩笑。刚刚那个小孩见状说道:“别哭啦,不就是一个蚯蚓吗,看把你吓得,跟个丫头的似得丢不丢人!”
小胖子抽泣道:“俺从小就怕这种爬来爬去的东西……”
一旁一个年龄稍微大点的说道:“虎子,别闹了,谁都有害怕的,你不是也怕尖尖的东西在眼前晃来晃去吗!”
那个叫虎子的撇撇嘴,“切……”转身看向季子常,“子常,你有什么怕的没有?”
季子常坐在门槛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什么都不怕……”
虎子:“也是,你那么厉害,还有什么东西能吓住你的。”
是的,他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作为同龄人当中的佼佼者,他从来都是所有人的标榜,所以他怎么能像其他人一样有弱点呢,不仅现在不会有,以后也同样不会有。季子常十分的坚信着,直到遇到那个人……
那是季子常十三岁的时候,十三岁的季子常早已经是同门弟子中最出众的一个,甚至在地方也是一个稍有名气的人,强大的身手加上他峻冷的外表,总能给人一种世外高人的距离感。
要成为一个武者,光在自己的武馆里练武是没用的,必须游闯于天下,这样才能见识到更多也会学的更多,一个人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武者,也只有在游闯天下后才能确定。
作为一个武者一般都在其十五岁时开始游闯,但季子常却打算提前进行,因为他已经不满足于眼前的一切,只有去到外面的世界,才能知道自己真正的实力,然而,就在他即将出发的前几天,他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只比他大两岁,同样以武师为目标开始游闯于天下的另一个年轻武师。
当时那个年轻武师来到储云的武馆就是为了能从天下第一的大武师这里学到一些东西,而储云也接纳他道武馆,当时季子常也听别人说了有一个年轻的武师十分厉害,年纪轻轻就已经几乎打遍天下无敌手,只不过季子常没有想到对方竟只比他大两岁。
和师父储云及其他师兄弟一同坐在武馆,看着对面的年轻武师,虽然眉宇之间散发着一丝桀骜,但举止和谈吐还是十分恭敬有礼,季子常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感觉到了一丝惧意,这种他从来没有过的惧意就来自对面的年轻武师,那是一种类似威胁的恐惧,但是季子常并不熟识那个武师,甚至对方都没有看他,那这种恐惧又是如何而来的呢?
季子常不愿相信自己会因为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而产生恐惧,他要证明自己依旧是那个无所畏惧的人,于是在武艺切磋时,季子常主动要求比试,本来储云并没有打算让季子常出手的,毕竟季子常再过几天也会游闯,但是看到季子常执着的目光,储云还是答应了,毕竟他也想要看看这个年轻的武师到底有多厉害,而弟子当中最可靠的也就是季子常了。
于是季子常和那武师,两个年轻一代的最佼者开始了他们此生唯一一次比试。这一场比试岂是用精彩就能形容的,二人打了几十个回合不分胜负,看的旁边的人目瞪口呆。最后在逼近五十回合时,年轻武师以他游闯时获得的经验终于险胜了季子常一招,虽然这一险胜在旁人看来和平手没有太大的差别,可是对季子常来说就仿佛天塌下来了一样,他不敢相信自己会输,尤其是比试完之后每当想起年轻武师,季子常都会不自觉的颤抖一下,季子常知道那是恐惧,莫名的恐惧……
季子常变得更加冷漠了,也更加不愿意跟人打交道了,惜败的阴影一直笼罩着他,让他变得更加阴沉。
游闯之行没有改变,季子常依旧如期开始了他的游闯之旅。季子常用了六年的时间走遍了天下各个武馆,并凭借其强大的伸手和狠辣的招式让自己在游闯的路途中未尝败绩,但是唯一遗憾的就是曾经在武馆赢了他一招的那个年轻武师,他再也没有见过。
季子常游闯的经历堪称完美,但是他心中那永不磨灭的遗憾却生根发芽。季子常变了,变得更加的冷酷无情,为了找到那个年轻武师,为了避免曾经的恐惧再次出现,他必须找到能让自己成为顶级强者的方法,只有无所畏惧他才能战胜对手,这种想法在季子常的脑中徘徊着,牵引着他渐渐迷失了自己。
数年前在京都仓兴发生了一起惨绝人寰的大事件,天下第一大武师储云的武馆遭遇了灭门之灾,除了储云外其他一百三十二名弟子一夜之间全部被杀,储云也身负重伤从此退隐。这起惨案经过几个月的调查依然无果,最后只能以悬案搁置。
那日……,正是季子常游闯结束回到仓兴武馆的日子……
畏惧来自于情感,没有了情感也就没有了恐惧,没有了恐惧,就算再弱小的人也会变得十分强大。这就是季子常在游闯中得到的答案……
几年之后,天下大乱,而季子常为了找到当年那个武师,加入了穹洛一伙,希望依靠黑影团的力量帮他找。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有了年轻武师的消息,然而就在他准备启程去挑战对手时,有一个消息让他彻底的陷入了低谷,那就是年轻武师的死讯……
愤怒与仇恨让季子常几乎发狂,他甚至只身一人来到了圣军大营统帅葛藤的营帐外,凶狠的目光瞪着营帐,仿佛就要冲进去将里面的人撕得粉碎。
让自己成为天下最强的武师是季子常的夙愿,而年轻武师的死,却成了他最大的遗憾……
季子常本来已经没有留在穹洛身边的理由了,可是穹洛的话还是阻止了他的离开,没错,就算我再也不可能打败你了,那就打败所有被你认可的人!
马飞快的移动着,蹄下的尘土也在澎湃的舞动。季子常抬头看了看对面,那是一处山谷,山谷两侧的峭壁十分的奇特,一层一层,就好像许多层岩石片落在了一起,从而形成了一个高大的山谷。
季子常没有犹豫,骑着陨毒鬼马径直进入到了山谷之中,在进入山谷的同时,季子常的嘴边露出了一抹笑,因为他此时突然感觉到了那久违的惧意,那是曾经在面对年轻武师时出现的惧意,一晃这么多年了,这种被遗忘的感觉竟然此时此刻再次回来了。而这次季子常并没有再焦虑,而是兴奋了起来,因为距离最强,他只差这一步了……
场景:玄武岩山谷外和城军营地
肖氏安骑着马刚来到营地外,废庭就带人迎了出来,“老师!”
肖氏安:“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废庭:“果然如老师计划的,我们已经成功将季子常驱赶到了玄武岩山谷之中,刚刚得到消息,季子常已经进入山谷!”
肖氏安:“好!那就事不宜迟,带上人跟我进山谷擒获季子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