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相杀

明若邪想起了自己刚刚醒来之前看到的那一幕,皱了皱眉。

那是怎么回事?

刚刚她似乎是回到了医研所的药库里?

是梦,还是幻觉?

她抬眸看向陶大夫,却见他还是颤抖着站得远远的,便出声问道:“陶大夫,王爷不是让你给我诊伤吗?”

“是、是.

陶大夫只好再次走到床边,深吸了口气。

“姑娘,你有哪里不舒服?”

这是不是废话?

“我浑身是伤,还中了好几种毒,而且许久不曾进食喝水,你说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病人一点都不配合。不能这样反问的。

他会觉得压力好大。

陶大夫又抬袖擦了擦汗。

明若邪伸手:“外伤所需的金创药,给我。”

“啊?”

“别的不用你看了,给我金创药。”明若邪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句。

金创药总有吧?

“是是是。”

陶大夫松了一口气。赶紧就打开药箱,拿出了两瓶金创药出来,“老朽所有的金创药都给您了。”

“纱布。”

“啊?”

“包扎所需的白布条。”

“是是是。”

陶大夫赶紧又拿出了两卷棉纱布。

“去让人给我备热水,能不能叫个手巧的丫鬟来?等会儿需要帮我上药包扎。”

她应该浑身都是伤,背后是自己无法上药的,得找人帮忙。

“老朽这就去。”

“嗯,出去吧。”

“是。”

陶大夫赶紧背起了自己的药箱,退着出了门。

“怎么出来了?可诊好了?”

司空疾的声音响起。

陶大夫觉得自己腿都是软的。

“王爷,那姑娘向老朽讨了金创药和棉纱布,便让老朽出来了。”

司空疾皱了皱眉。

“你之前不是说她中了毒?如何解毒?”

“这个老朽真的无能为力啊。那姑娘所中的毒相当怪异,而且是几种毒药混合在一起,老朽所擅长的并非解毒,所以.

所以他真的没有办法啊。

而且,那姑娘明明就是治不好,本该死了的。

这话,陶大夫没敢再说出来。

“下去吧。”

“是。”

陶大夫走了两步,又把明若邪的话转述了。

“要一个手巧的丫鬟?”

司空疾顿时为难了。

他挥了下手,示意陶大夫下去。

陶大夫抹着冷汗离开了。

司空疾本来是准备推门进去的,但是伸手之后改了敲门。

“在外面等着。”

里面传来了明若邪的声音。

还带着点清冷威严。

这是他的寝室啊。

他才是王爷啊。

司空疾心里又涌起怪怪的感觉。

这会是一个丫鬟该有的姿态吗?

哪家主子能够容忍这样的丫鬟?气势比主子还足。

想到这里,司空疾便直接推门,大步迈进。

眼帘映入了一片雪白。

他眸底倏的一深。

“滚出去!”

一只枕头朝他砸了过来。

司空疾蓦地转身,快步出去,同时将门关上。

但是,他的脑海里却还是闪着那一片雪白。

床上坐着的少女,衣裳半褪,露出了肩膀和一片胸,那雪白,白得耀眼。

像是看到清寒山尖一片映月的雪。

她的身子竟然那样白!

可是,她的脖子和脸却能灰黄成那样?

“咳咳咳!”

气血翻涌的缙王站在自家寝室门口,咳得命都要断了。

明若邪本来是想先看看身上的伤的,衣裳刚准备褪下,司空疾便闯了进来,她只能再次把衣服穿好,下了床,走过去拉开了门,抬腿就朝他的背踹了过来。

“登徒子!”她一声怒斥。

缙王想闪,但是实在咳得不行,心能闪开,身体不争气,被她这一脚踹了个正着,顿时就朝阶下扑了下去。

“王爷!”

去厨房里安排好了的星坠回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当下骇得脸色都变了,飞身就扑了过来,险险地扶住了缙王。

“咳咳咳!”

缙王依然咳着,指着明若邪,在看见她的时候,脑海里却又再次浮现了那片映月白雪,他鼻子里一热,缓缓地流下了鲜红两道。

明若邪怒瞪着他,“司空疾,你说说你此刻脑子里想的什么?”

岂有此理,现在流鼻血,是还在想着刚才看到的吗?

“王爷,您怎么流鼻血了?”

星坠也是惊着了,立即就怒瞪向明若邪,愤怒地喝道:“你这恶婢!刁奴!你竟然敢对王爷动手!”

明若邪抖了下脚,“你瞎?我明明是动脚!”

星坠差点背过气去。

“我杀了你这恶婢!”

他松开司空疾,一拳就要朝明若邪挥过来。

“赐婚圣旨。”

明若邪淡定地说了这么四个字,硬生生地把那只拳头定在了离她的脸半个拳头的距离。

星坠咬牙切齿。

明明气得发抖,但是那一拳却是怎么也不敢再进一步。

无耻!

现在她是吃死了他们了!

王爷挑了这女人,肯定是挑错人了,引狼入室!

“我要是去禀告皇上,说你是一名恶婢,还踹了王爷,皇上会收回赐婚圣旨的!”星坠当真是气得脸都涨红了。

十五六岁的少年,圆脸,有对小酒涡,本来是阳光活泼的样子,现在气得都要冒烟。

但是他却当真不知道该拿明若邪怎么办。

明若邪看着他,点了点头,“嗯,你去。然后你们王爷的婚事就黄了,那一把龙涎草籽估计得被皇上收回去。接下来他就得在家里呆呆地等死。”

“你!!!”

星坠眼前一阵阵发黑。

偏偏明若邪说起缙王等死这种话,一点负担都没有。

司空疾好不容易咳完,缓过气来,已经看到星坠已经快被活活气死。

那种古怪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哪有一个丫鬟像她这样的?

不管主子是谁,天生为奴,入府为婢,在贵人显贵面前,必然同样都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唯恐惹怒了贵人。

因为奴婢命贱,就算不是她的主子,也能一句话便要了她的命。

一个奴婢,在王爷面前,能够如此嚣张放肆?

敢让他等死?

便是在澜帝和百官面前,她的害怕和大哭也都是装的。

“再有下回,本王尽可砍了你一腿。”

司空疾拿了手帕擦去鼻血,低头看了一眼,抬眸清冷看向她,语调缓缓,“皇上可不管本王娶的是四肢健全的王妃,还是缺胳膊少腿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