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最难直视的东西
永梅跪在院子里,一直到夜深人静才是站起了身。
一个负责收拾前院的嬷嬷,悄悄地摸索进了院子,“快去后门,有贵客要见你。”
永梅对这个嬷嬷还算是熟悉的,这段时间帮着她引荐落红姑娘的都是这个嬷嬷,如今听了这话,自是忙匆匆出了院子,朝着府邸的后门摸索了去。
后门的巷子里,落红正一个人无声地等待着。
永梅在看见落红的瞬间,就是笑着跑了过来,“落红姑娘,你……”
“啪——!”
话还没说完,落红就是一巴掌落了下来。
永梅被打的脚下一晃,身子都是撞在了墙壁上。
落红满目冰冷,压低声音训斥道,“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五皇子能够接纳你,是因为姬家的大姑娘,若是没有姬家的大姑娘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今日的事情五皇子很失望,以后你便是也不要再与我联系了。”
落红说着,转身就走。
永梅都是吓傻了,只当五皇子是真的跟自家小姐发生了不愉快,忙拉着落红的裙摆跪地求饶,“落红姑娘奴婢错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还希望落红姑娘再相信奴婢一次,奴婢对五皇子真的真心一片啊!”
落红停住脚步,垂眸回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自己身后,毫无半分廉耻的永梅,心里阵阵作呕的厉害。
只是想着自家殿下的交代,她只能压着厌恶地再次开口,“你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奴婢真的知道了,还希望落红姑娘好好在五皇子面前帮奴婢求情,奴婢定会记下落红姑娘的好。”永梅为了再次抓住飞上枝头的机会,甚至是不惜对着落红重重磕头。
落红又是静默了半晌,才抽回自己的裙摆,“既然知错就好好反省,你放心,我定是会好好在殿下面前帮你说情的,你等消息即可。”
永梅忙点着头,“如此就劳烦落红姑娘了,还请落红姑娘跟五皇子说明,只要是五皇子交代下来的,奴婢就是豁出自己这条命也在所不惜啊!”
落红点了点头走向马车。
永梅见赶车的小厮正要去给落红搬马镫,赶紧就是起身走了过去,主动弯曲下自己的膝盖,弓起自己的腰身,让落红将自己当马镫踩。
等落红上了马车,永梅又是主动帮落红关上了车门。
如此作践自己的卑贱模样,就是连车夫都是看呆了。
“姬家百年将门,随便拎出来一个那都是顶天立地的,可如今怎,怎么就是出了这么一个下贱的东西?
马车里的落红唇角高扬,冷笑不止。
不过就是一个窝囊废身边的奴才,又能有什么骨气可谈?
回到五皇子府邸,落红就是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如实告知了五皇子。
谢璟舟阴阴勾唇,赞许地道,“很好,暂时先不要跟她再联系,只有让她彻底尝试过失去的滋味,才会彻底臣服为我卖命。”
落红颔首,“是,殿下。”
同一时间,青竹也是将巷子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姬梓昭。
姬梓昭听闻后冷笑不止。
软硬兼施,威逼利诱……
她倒是愈发不能小看这位五殿下了。
“继续暗中盯着就是了。”
“是,小姐。”
青竹领命出门,结果片刻又是转身回到了屋子。
“小姐,张继在外求见,说是有要事找小姐。”
如此深更半夜,张继主动上门定是已查出了主要的消息,姬梓昭示意青竹先将屋子里的烛火都给熄灭了,随后才是走出了屋子。
院子里张继一看见姬梓昭就是忙开口道,“大姑娘,水浣姑娘已经带回来,我先行将其安排在了厢房,只是……”
没等张继把话说完,姬梓昭直接就是往厢房的方向走了去。
屋子里,烛火淡淡。
水浣正穿着一身极其露骨的薄纱躺在床榻上,身下的伤痕在薄纱下清晰可见,浑身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异味。
水灵拿着蘸了水的软巾想要擦拭水浣的身体,却又不知该如何下手。
姬梓昭吩咐青竹将自己的药箱取来,随后走到床榻边轻声道,“她身上的味道并不在皮肤上,擦不掉的。”
水灵一愣,就见姬家大姑娘已是开始检查起了水浣的伤势。
水灵不敢在旁边打搅,忙让步到了一旁。
水浣既是卖到了那种地方,在正是接客之前必定是要经过所谓的调教的。
所以姬梓昭并不意外水浣那满身的外伤,她如此让张继将水浣带回来,其实是害怕水浣会被那些肮脏的东西给糟蹋了。
结果……
终是晚了一步。
而水浣身上的那股味道,足以说明张继带她回来之前经历了什么。
“那花楼的老鸨一直在跟我打马虎眼,就算我将银子带足也一直拖拖拉拉,最后我不得拿刀架在了那老鸨的脖子上,老鸨才是说了实话,今晚是水浣接客的第四日,等我带人冲进房间的时候,早就是晚了……”
张继自责地低着头,实在是不愿意回想当时屋子里的场面。
姬梓昭满目冰冷,处理水浣伤口的手不停,“紫翘可是有消息了?”
张继直接跪在了地上,“赵家现在就是一个密不透风的铁通,属下无能不能打探到紫翘的任何消息。”
站在一旁的水灵忽然开口,“紫翘可是大奶奶身边的那个陪嫁?”
姬梓昭看向水灵,“你都知道些什么?”
水灵本就是亏欠了姬家老太爷的,现在又是亏欠了大姑娘,对于姬梓昭的问话自是有问必答,“回姬家大姑娘的话,奴婢以前在府里的时候,便是总能够见到那紫翘跟大少爷眉来眼去的,碍于大奶奶一直压着,紫翘和大少爷也都是有所收敛的,后来都是过了好久……奴婢那日刚巧去大奶奶的院子收换洗的衣服,结果就听见紫翘跟院子里的丫鬟道,说是她就要当大少爷的通房了。”
水灵仔细地想了想,忽然一拍脑袋,“奴婢没记错的话,就在大奶奶称病不再见人的第二日!”
难怪紫翘连给自己三妹妹当替身,引诱自己中计的事都做的出来。
原来紫翘早就是已经投奔赵家了。
姬梓昭心口怒火翻滚,闭了闭眼睛才是将将压下,“此事劳烦继叔费心了,我还要给水浣上药,继叔先去休息吧。”
张继点了点头,不再多话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姬梓昭还在床榻边忙碌着。
明明是两个一同陪在三妹妹身边长大的奴婢,一个誓死护主,一个卖主求荣。
果然,这世上除了阳光之外,最难直视的便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