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仇杀
“我是真的好奇,你在我去鬼门时迫不及待和白玉晨成婚,又甘愿在我回来时伏低做小,丝毫不展露出你才是少门主夫人这一事实,你到底得到了什么?”
林芷萱被她问得突然有些迷茫起来。
是啊,她到底得到了什么?
盘算多年完成夙愿,却又在朝夕之间骤然失去,她好像短暂地得到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得到过。
往事如烟随风而去,而她的兴衰也不过在白玉晨的一念之间,从始至终她以为她是胜过百里乐央的胜者,殊不知其实她也不过是个玩意儿。
一个被看上就疼爱两天,被厌弃就随手丢掉的人。
“所以这就是你的杀人方式?”
“不错,至死都在绝望,至死都在责问自己的心,至死都不明白何为道义何为天理,便是我要你感受的死亡方式。”
“何其正直善良的百里乐央,却不知其实也是一个恶魔。”
“你赐予我的,我必定会还给你。”
她说完这话,右手已然抬起,带着剧烈的掌风打向林芷萱,出手之迅猛,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进步如此之快。
雁书已经堵上了林芷萱的去路,抬眼看了一下百里乐央,觉得她是想自己动手解决,所以也没有急着出手,只是帮忙围住去路。
林芷萱哪里能想到她会功夫,还使的是如此诡异的招数,而且这功力深厚,一点也不像个从来没习过武的人。
“你……你会武功?”
百里乐央勾了勾嘴角,然后手中已然拿出匕首,一个翻身而过人已经近在眼前。
可林芷萱也不是吃素的,她回身避过,手中的剑也已然出鞘,震惊之余仍旧能从容面对。
只是百里乐央的身法实在太过诡异,运气之道虽有玄机门的意味,可偏偏又在下一招反其道而行之,不按套路不按章法,着实有些难缠。
特别是她的身形,飘忽不定,腿脚进退之间让人摸不清头脑,掌风掠过之时,还隐隐有些生冷的凄厉之气……
这不是鬼门的功夫吗?
可就即便是她去过鬼门之后被降服,就算宁千沉愿意倾囊相授,她也断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达成如此成就。
除非……她一直都是鬼门的人!
林芷萱避过一招之后并未急着还手,而是以剑抵挡着攻击:“你果然和鬼门勾结!”
“什么叫勾结?”百里乐央眼中已然没了素日里的善意,满是萧瑟的肃杀:“我本就是鬼门的人。”
“呵,雪吟山庄之后居然入了鬼门,你爹娘泉下有知的话,得为你的作为作为羞愤不已吧!”
雁书的脸一下就黑了,但还没等到她出手,百里乐央就说了一番更让她震惊的话。
“我爹娘要是知晓我入了鬼门,还早早看清你们这群所谓名门正派的嘴脸,只怕是会更安心。”
“百里乐央,你可别忘了你是谁!”
“我当然知道我是谁,我是鬼门一个看门的,今日来诛杀静心门门主嫡生女儿,原玄机门少门主夫人!”
再次下手,她又狠厉了几分,每一招都下了狠招,把林芷萱逼得连连后退。
前有猛虎后有猎豹,林芷萱自知今日自己过不了这一关,便想着说点别的转移注意:“我已不是少门主夫人,也自请回家,都已经不和你争了,你何必要赶尽杀绝!”
“门主之令,不得违抗。”
百里乐央懒得和她废话,因为她能感觉得到有人在观察她的表现,所以即便这人不该杀也得杀了……
再次出手时,她自知自己敌不过林芷萱,便给雁书使了使眼色,让其配合自己。
果不其然,雁书出招更加快准狠,身形诡异得直接看不清便已经将林芷萱的胸口送到了百里乐央手中的匕首上。
入肉三分,匕首深深地扎了进去。
这个位置正处心脏,没有一分偏差,加之用了全力,心脉已断,绝无生还可能。
林芷萱手中的剑落了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的人,那个脸上被溅了一滴血,却依旧显得格外干净的人。
百里乐央,雪吟山庄唯一幸存的后人,被玄机门刻意培养的棋子,这个最为单纯善良甚至有点蠢的女人,如今却十分坚毅地将刀尖送入了自己的胸口。
感觉到心脉已断,浑身的力气都在不停流失,她仍然不敢相信,她即将死在这个自己最瞧不上的废物手里。
“你……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们的?”
“上一世。”
“什……什么?”
百里乐央抽出匕首,看着她缓缓倒地:“上一次,你欺我辱我,让我绝望之余更是心如死灰不得不赴死,这一次我送你同样的感受上路。”
雁书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想问些什么却又开不了口,只能是拿出早前从白玉晨房中偷出来的匕首,沿着伤口处又扎了回去。
“百里乐央……我何时……何时如此?”
“我说过了,上一世。”
看着她慢慢烟气,百里乐央沉重地闭上了眼睛,一些怨气和恨意随着林芷萱不肯闭上的眼睛开始消散,她似乎在这一刻中得到了解脱。
那日场景也开始模糊,她似乎想不起了那个拿剑刺穿自己的女人,也想不起她说过的话。
也许这就是复仇的释然?
其实不然,她知道真正的黑手还活得好好的,她如今报的只是当初给自己两剑以及断绝希望的仇。
她如今受了两刀,也算是一报还了一报。
转身看了看,宁千沉果然走了出来,他一眼也没去瞧过地上的尸体,而是直直地看着百里乐央:“害怕吗?”
“还好,知道这次自己不会输,倒也没有畏惧。”
他抬了抬手,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垂了回去,过了一瞬之后又拿出一块手帕:“擦擦脸吧。”
“多谢门主。”她本来是打算用自己的,可见他递了过来也不好意思拒绝:“今日多谢门主给我这个机会报仇。”
“我原以为她于你来说只有夺夫之恨,可如今看来好像不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