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低声笑了笑说：“师兄是故意的，这京都一个不靠海的内陆城市，哪儿来的船呀，哦，也有的，我差点给忘了，大运河上来往的船只可不少，那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师兄说这应不应景呢？”

“你说前一句还是后一句，昭昭，这首诗全首的意思虽然并不是指现在的这一景象，但是大多数人都会拿黑云压城城欲摧这句来形容乌云密布暴雨将来，其实也不算不应景吧！”季明轩想了想便极力的想圆回来。

“是呀，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乌云夭矫天欲雨，虚堂美荫共徜徉，昭昭，这句诗是不是正符合现在这般景象。”季明轩也不想继续这般有些沉重无解的话题，干脆顺着谢昭的话接了下去。

谢昭了然的笑了笑说：“是符合呢！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是不是也有这么点意思。”

谢昭笑了笑轻声念道：“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李贺的千古佳句我一向很喜欢，这首诗的意境也很不错，不过若是真的用到现在这个景象里，还真有点不应景，也难为师兄极力的想圆了回来。”

季明轩轻笑了一声，温柔的看着谢昭说：“虽然说是理想生活，不过这还是要看人吧，柴米油盐酱醋茶虽然是平淡生活里的真谛，但是真的能把日子过成琴棋书画诗酒花也不是不可以，这和矫不矫情没什么关系吧，昭昭想着闲看落花静听雨，醉赏明月抚清风这没什么不对呀，昭昭为什么觉得这是矫情？”

“呃，这样不是吗？我不知道其他女孩子都想结婚生子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但是我真的对父辈的那种生活有点兴致缺缺，只是我们传统的思想不是一直要女孩子做什么贤妻良母吗？可这贤妻良母岂是那么好做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定义这种，呃，算了，不提这些了，走吧，这雨怕是马上就要下了。”谢昭叹了一口气有些意兴阑珊的说。

季明轩轻轻的蹭了蹭谢昭的小脑袋，有些宠溺的说：“话虽如此，可是若是在金钱和权势双重的背景加持下，那怕是做一些被大多数人认为出格的事情，你觉得在这般状况下，还会被攻击吗？人只有掌握了一定的话语权才会重新制定规则，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则，昭昭，我们一起努力去做可以掌握话语权的人，这样就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了不是吗？”

“师兄，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哪怕掌握了一定的话语权，也不能随心所欲的生活，当然可能会在一定的环境里拥有最大的自由，可是想要完全的随心所欲那根本不可能，人只要活在这个世上就要受这个世道的规则，怎么可能有真正的随心所欲，我其实真的么有那么大的野心，我一普通人家的孩子，能够在生活无忧的前提下，做自己喜欢的事，过自己喜欢的日子就可以了！”

看着谢昭意兴阑珊的样子，季明轩想了想没在说什么，只是领着她往观景楼的二楼走去，到了二楼，放好茶具，打开窗子，看着窗外被风吹的摇曳的树木花草，季明轩轻轻的拥着谢昭站在窗前柔声的说：“昭昭，这种传统思想，我们不能去批判它的对错，可是每一个人的思想不同，生活态度也不同，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怎么样生活都是个人的自由。”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大环境如此，想要特立独行的保持自己的生活态度有些难，当然若是与大环境相符那是没什么问题，若是与大环境背离，哪是那么容易的，不说这些了，本就是一个伪命题，我们再怎么讨论也改变不了什么的。”谢昭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些年她受到的教育和环境让她明白只有随大流的态度才不会被攻击，可是……

“也好，这些年一直忙忙碌碌的，还真没有过闲看落花静听雨，醉赏明月抚清风，只是你有没有觉得真的把日子过成诗，好像又有些矫情，毕竟柴米油盐酱醋茶才是平淡日子里的真谛，琴棋书画诗酒花也不过是众人理想里的生活，真的能把日子过成这般的，怕是几乎没有吧！”谢昭叹了一口气难得有些矫情的看着季明轩说道。

谢昭有些无奈的看着季明轩不在意的继续说：“人从一生下来就要去习惯这个世界，而不是让世界去习惯你，这也是最基本的常识，师兄，我并不想去做什么先驱者，在一定的环境下能随心所欲的过自己的日子，就是我一直向往的事情了，至于制定规则，那么高大上的理想我并不曾有过，不说这个了，师兄，你看现在这天气还真是说变就变呢！”

“哪有，我说的也是实话。”季明轩极力的辩解道。

谢昭笑了笑没理他说道：“还有这句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其实也不算应景的，全诗也不是这么个意思，，一上高城万里愁，蒹葭杨柳似汀州。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鸟下绿芜秦苑夕，蝉鸣荒野汉宫秋。行人莫问当年事，故国东来渭水流。也不应景的对吧！”

“你故意的，故意逗我是不是？”季明轩这时才反应过来，谢昭哪儿是想和他吟诗作对，听风赏雨，这是故意逗着他玩呀！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一时之间还真有点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季明轩收了茶具，看着谢昭颇为喜欢这种景色，有些无奈的说：“昭昭，风太大了，你若是喜欢，我们去旁边观景楼上好不好？”

谢昭闷笑了一笑，轻轻的说：“哪有，我不过是想不出这么应景的诗句罢了，我又不会作诗，拾人牙慧都没有拾明白，哪有在逗着你玩，师兄太高看我了吧！”

“是不是高看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很喜欢雨天是不是？”季明轩有点疑惑，刚才还因为话题沉重有些不开心，怎么一会儿公分就心情这么好了，只是因为喜欢这雨天？

“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呢？”季明轩又念了一句诗故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