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鬼还是仙？”

孟拓垂下眼帘，滑落身侧的手抬了起来，两指轻轻滑动，白纱的质感似乎还在指间，他转头看向旁边的草地，早晨的阳光透了进来，将帐篷内的家具照出了影子，还有他和她。

他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姜依依呆在原地，诧异的神色上多添了一份不安，鬼还是仙，这是她自己都没有想过的问题。

“呵，传说鬼不能见到阳光，也不会有影子，你自然是仙，我怎么糊涂了。”孟拓苦笑，老米头的话在耳边不停回响，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呼之欲出，可是，真的要刨根问底吗？

姜依依轻呼一口气，孟拓的自问自答帮她解了围，她不着痕迹的后退了几步，确保不会被孟拓偷袭而扯掉白纱。

她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我是人，不是鬼也不是仙，只是学了些厉害的本事，让人误会了。”

孟拓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是吗？你这些厉害的本事，别人能学吗？”

姜依依笑道：“当然能学，这和习武一样，人人都可以学，只是能学到什么程度，还是要看个人的资质和努力。”

孟拓闻言，饶有兴趣的问道：“哦，你看我的资质怎么样，能学吗？”

突然转变的孟拓让姜依依有些不知所措，“你？说不好，资质仅用眼睛无法看出来，需要用别的办法。”

孟拓笑着追问：“什么办法，我能试一试吗？”

“你……你怎么了，快，快到床上躺下。”

姜依依正想找借口糊弄过去，却见孟拓脸色一变，浑身上下激烈的颤抖了起来，他张开嘴巴似乎想说什么，又突然闭上，死死的咬紧牙关，不让自己说出半个字。

姜依依知道，培元丹的药效发作了，忙将孟拓扶到床上躺下，顺手点燃了香炉中的安魂香。

“放轻松，别紧绷着身体，这样会影响到药效的发挥。”她伸出手想去解开孟拓的衣服，这样能帮他更容易的放松，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她差点忘了，现在的她不是安王妃，不能这么做。

孟拓眼睁睁看着她收回了手，紧紧咬住的牙关终于忍不住松开了，可是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为什么？”

“嗯？”姜依依不解，但当她看见孟拓的眼睛时，她立刻明白了他那句为什么的意思，她忙扭过头，轻笑着掩饰道：“没有为什么啊，只是突然想起来，解不解开衣服对药效的发挥没什么作用，你只要放松身体就行。”

她朝后退了一步，看着袅袅升起的安魂香，笑道：“这香能够助你放松，你不要抗拒，也不用担心，我这帐篷的隔音效果不错，哪怕你痛得大喊大叫，外面也听不到半点声响，绝对不会影响你在他们心目中的印象。”

孟拓扭头看向安魂香，他对这香的味道太熟悉了，原来在那个时候，她就在他的身边了，“好，我不抗拒，反正我什么样子你都见过，也不差大喊大叫这一幕。”

“……”闻言，姜依依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什么叫都见过？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他无赖的一面，心脏顿时急速的跳动了起来。

“啊！”孟拓仰起头，神色痛苦的呻吟出声，仿佛是配合她脑中的影像，那声音，没有半点痛苦，反而充满了压抑许久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

姜依依的心跳快得仿佛要蹦出胸膛，她捂着滚烫的脸，手足无措的连连后退，直到脚后跟抵在了碎石台的边缘，她差点向后仰倒时才算止住，这时，她才想起来，这是培元丹药效发挥的迹象啊，她脸红个什么，心跳个哪样，真是太丢脸了！

啊，嗯，嗯，啊！

孟拓仰着脖子，肆无忌惮的叫喊着，神智开始模糊，但理智却很清醒，他知道，不是安魂香的作用，而是在她身边，他不掩饰自己，痛了就喊，痒了就叫，他不需要隐藏自己的真实感受。

实际上，在培元丹的作用下，也极少有人能够掩饰。

培元丹，对于修者来说，有固本培元的作用，筑基以下，伤了根基都有可能治愈，对于普通人来说，脱胎换骨或许有些夸张，却能梳理血脉精气，去除暗疾，有病治病无病强身健体。

对于孟拓来说，培元丹就是治愈他身体上那些暗伤的神药，只是这个过程并舒服，疼、痒、麻、酥几番滋味在他身体各处上演，顺序还各有不同，几乎每时每刻，都有各种滋味在身体的不同部位出现，汇聚在一起，居然让孟拓感受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昏昏沉沉中，他隐隐约约的听到自己在叫，幸好没有外人在，幸好是在依依身边，幸好他能大声喊出来，幸好……

狂跳的心渐渐平复，滚烫的脸也渐渐失去红色，姜依依愣愣的看着孟拓，他真的认出了自己。

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眼泪却不听话的流了下来，不知道是为了孟拓此时的痛苦，还是为了她和他这几个月的经历，或许，两者都有吧。

感觉到有水滴落在手背上，她忙摸了摸脸，擦去脸上的泪水，伸手解开了孟拓的衣服，他此时已经陷入了昏迷，口中的各种喊声只是本能，他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仔细看着他身体上的各处伤痕，在肉眼可见的变淡变小，直到消失不见，包括最深的那道伤痕。

帮他把衣服穿好，听着他渐渐平复的呼吸，有些沙哑的声音再也没有嘶喊出声，她知道，培元丹的药效已经全部发挥，他只要睡上一觉，醒来就是一个全新的孟拓。

静静的站在床前看着他，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耳朵一动，她才走出了帐篷。

姜依依这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虫昔抱着胳膊守在门口，狂电三人剑拔弩张的和他对峙着。

“殿下呢，你把他怎么样了？”狂电的眼睛都快红得出血，要不是老米头极力拉着他，他早和虫昔拼命了。

“子安，他怎么没有出来？”关少新边问边探头探脑想往帐篷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