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水兰还想挣扎，翠儿从她身后将她抱住，小声安慰道：“水兰，这位老大夫说得有理，你就让他帮你瞧瞧，身子真要是没问题，开些补药回去总归没有坏处。”

“我……好吧。”身体被抱住，水兰不敢太过用力挣扎，要是闹出动静被冬雪她们看见，事情就糟了，打听不到小姐要的消息，回去之后她……想想会受到的责罚，她不由打了个冷战。

老大夫微闭着眼睛，手指轻按，开始时还满脸轻松，最近这样的姑娘遇见多了，身体没什么毛病，最多是新婚太闹腾有些亏虚，开些补药也就行了，可是，他的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姑娘，请换另外一只手。”半响，老大夫让水兰换另外一只手，他不敢轻易就下判定，想再仔细看看，是不是自己号错了。

“为什么，号脉不都只是一只手吗？”水兰一愣，府里的大夫瞧病都只号一只手，从未听说要双手号脉。

老大夫说道：“你的脉象有些特别，我怕不准，所以想多看一看，姑娘别怕，只是确定一下，并没有别的意思。”

“这……”水兰迟疑了，她本就不是来看病，想着最好能草草结束，没想到遇见这样的事。

“水兰别怕，这里还有我呢，脉要号准了咱才不吃亏，本就是提心吊胆，脉要是再不准，回去后还活不活了，别怕。”翠儿此时显然已经将水兰当成了知心朋友，她凑近水兰的耳朵轻声道：“这个老大夫我听说过，医德不错不是那种借机揩油的老混蛋，你放心号脉吧。”

水兰哭笑不得，她是担心这个嘛，可是现在不想看病已经坐下了，脉号了一半再跑掉，恐怕会引起众人的议论，冬雪几个正无聊的四处张望，要是被她们听到这边动静，地上就是有条缝她也躲不开了。

“好吧，你号吧。”水兰豁出去了，反正已经号了一半，再号另外一只手又不会少半两肉。

老大夫仔细又号了脉，脸上的神情终究定了下来，他神情凝重的说道：“这位姑娘，你的身子确实有些问题，恐怕不是几幅补药能够解决，你要……”

“你……大夫，你说什么，水兰的身体真有问题？”水兰还未说话，身后的翠儿就忍不住问道：“那她真的是不能怀孕，不是时候未到？”

老大夫看着水兰欲言又止，想了想说道：“也不是不能怀孕，而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按理说不应该啊，这个时候，谁会给你吃那样的东西，姑娘，你是谁家的媳妇还是……”

水兰瞬间明白了，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她怎么忘了，她早已不是清白的姑娘，每次帮小姐伺候那个男人，事后小姐都会给她喝避子汤，虽然小姐说不会影响她日后生子，但日积夜累下来，恐怕……

“大夫，我这身子还有救吗？”水兰这才惊觉，没有孩子，即便小姐将来为她打算，她的晚年也会无比凄凉。

她忘了来这里的目的，盯着老大夫追问，有没有办法可以调理身体，弥补这几年的亏损。

“办法自然是有，只是那些东西日后千万不可再吃了，否则的话……”老大夫没有把话说完，但水兰知道他后面话的意思，忙拿着他开的药方冲去抓药。

对于女人，什么都靠不住，唯有子女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她暗暗下定决心，下次再帮小姐伺候那个男人，她绝对不喝避子汤，如果能够怀上她就偷偷生下来。

翠儿懵懵懂懂，不明白老大夫的话，正疑惑时，她娘匆匆过来叫她，女大夫这边终于轮到她们了。

翠儿很幸运，她身体非但没事还很健康，原本不需要开什么补药，可翠儿娘硬要女大夫开了副滋补的药，说是多补补总没坏处，才喜滋滋拉着翠儿去抓药。

四处寻找没有看见水兰，翠儿不由偷偷问她娘，“娘，刚才老大夫说水兰的身子不能怀孕是吃了什么东西的缘故，还叮嘱她日后不能再吃了，你说她是吃了什么，怎么就那么不小心，想要孩子还敢乱吃东西？”

“嘘，你别乱说。”翠儿娘四处看了看，没看见水兰的身影，才小声说道：“我刚才见她穿衣打扮就不像普通人家的姑娘，没想到她居然是大户人家的妾室，唉，做人家妾室就是命苦，大奶奶不想你生就灌药，那可是能让人断子绝孙的药，一不小心还会连自己的命都赔上，难怪那姑娘站在门口不敢进来，原来是这个缘故。”

翠儿吓了一跳，“那么厉害，可老大夫说她只要好好调理，日后不再吃那些药就还能生。”

翠儿娘叹道：“话是如此没错，可你不想想，那些药真是她自己愿意吃的？上面有大奶奶在，她日后不想吃也不行，更不要说好好调养了，唉！”

翠儿忙拍着胸口，一脸庆幸，“幸好我当初听了娘的话，没有去王大户家做小，要不然水兰的今天就是我的将来了。”

翠儿娘一手指戳在翠儿的脑门上，笑道：“你现在知道听娘的话了，当初是谁要死要活想嫁到王家，要不是我托人给你找了现在这个，你现在恐怕……”

“快别说了，我害怕。娘，走，我们回家。”翠儿拉着娘高高兴兴的回家了，躲在角落里的水兰浑身冰凉。

她痴痴看着远去的母女，想到自己的娘，当初要是也听娘的话不去大户人家当婢女，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呢？

手中刚抓的药掉落在地上，她浑然不觉，翠儿娘说得对，即便药抓回去了又如何，她能安安心心的调养身体吗，避子汤她真能想不吃就能不吃吗？

她不是妾，连通房丫头也不是，只是躲在暗处帮小姐挡那个男人的工具，工具，有调养身体的资格吗，有生养儿女的资格吗？

她愣愣的站着，很久之后才回过神，她这是在做什么，小命还捏在小姐的手中，连命都没办法保住，她还能想其他事吗？

水兰捡起掉在地上的药，朝里看去，看见冬雪几人还站在那里才微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