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禇之死死地盯着苏菡萏看。

他生性多疑，断然不会这样轻而易举相信，苏菡萏之前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脸上挂着两滴虚假的眼泪，哽咽道：“我回来时，见到路上有很多皇宫侍卫在找人，我特别害怕，一直东躲西躲，生怕他们把我当成刺客抓起来。可是……可是越躲就越是晕头转向，最后彻底回不来了。”

“我都要怕死了，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了，不会留下来等我。那我一个人在这皇宫中，岂不是死路一条？”

她哭得眼睛都红了，语气更是惹人怜爱，弱弱地问：“你应该是在等我吧？”

其实刘禇之并未对她有过怀疑，方才只是不可置信，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听到苏菡萏这样问，他下意识回应，道：“嗯，自然是在等你。”

苏菡萏破涕为笑，紧接着又不安了几分。

“在家中时我答应过的，不会胡乱走动，给你添麻烦。”她试探地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苏菡萏，更何况是早已对她情根深种的刘禇之。

她原本可以离开，却乖乖离开了，还如此惹人疼，刘禇之的警惕心一扫而空，就连身体上的疼痛都变得无足轻重：“无事便好，我们回府……不，是回家。”

苏菡萏害羞地点头，乖巧起身。

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跟在刘禇之身边，悬着的心彻底放下。她是一个精明的人，虽然不擅长算计人心，但若是以常理来推断，经过今日的事，她后面的日子会更好过一些。

换而言之，就是苏菡萏已经成功得到了刘禇之的信任。

往前走了两步，这边脑子飞速运转着，突然听到身后‘扑通——’一声。

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刘禇之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吐出一口血，这个位置方才正好放着巨鼓，他的血和那替身的血混在一起，叫人看了只觉毛骨悚然。

像极了诅咒或报复。

“大人，你没事吧！”苏菡萏跑了回去，做作地惊呼一声：“怎么会吐这么多的血，快回府，不……是快叫太医！”

刘禇之艰难地摇头，虚弱地对苏菡萏说：“先把我扶起来。”

“好！”

苏菡萏又开始哭了。

反正他也看不到，就发出一点难过的声音就好，眼泪都不用掉，轻轻松松。现在她觉得自己宛如一个人间唢呐，烦得要死。

“我们先回府。还有，切记此事不可声张，尤其不能让下面的人知道。”在苏菡萏的搀扶下，刘禇之艰难地往前走。

大概是实在疼得厉害，喘息声愈来愈重。

如果他现在就死了，可会波及到自己？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吃力地把刘禇之往外扶，数次想把人扔出去。

把他扶到马车上，眼看着就要到刘府了，苏菡萏突然听到刘禇之口齿不清地说了句：“你能回来，我真的很开心。这是不是证明，你心里也是有我的？”

苏菡萏往旁边的位置上挪动，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一个字都懒得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