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羡之的相貌更像他的母亲。

薛曼云的脸变很白，是那种很天生的白，没有一点血色，看起来就像是个没有温度的鬼魂。因此，这样的肤色，在受了伤之后也会格外明显。趁着对方不注意，柳菁华又用力推了他一把，恶狠狠地警告：“你是我的弟弟不假，可有些事我也绝对不会轻易让步。以后再敢打我巴掌，下场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

气出完了，现场也破坏了，柳菁华心里很解气，转身和穆娇娇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一起扶着苏菡萏往外走。

村口停着一辆马车，是穆娇娇之前便找好的，把苏菡萏扶上去后，她们也陆续上去，位置颇有些拥挤。

和方才的嚣张跋扈相比，此时的柳菁华未免过于沉静了些。

“大嫂，今日的事情我很抱歉，是羡之太不懂事了，我替他给你……”

“没有。”苏菡萏摇头，言语苦涩，“其实他说得也很对，的确都是我的错。倒是我，应该向你道歉，方才你为了我和他们发生争执，还挨了一巴掌，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柳菁华再次和穆娇娇对视了一眼，二人都颇有些如坐针毡。

不知为何，虽然此时的苏菡萏看起来非常正常，可她们却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甚至是诡异。

“那我们是回成衣铺，还是火锅店，又或者是……”穆娇娇轻声问。

“回家。”苏菡萏当机立断道。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她在二人的帮助下走下马车，慢吞吞地往院子里走，始终在最前面，刚走到院子的一半，突然停下脚步，一板一眼地对她们说：“我想自己待一会儿。菁华，你陪着娇娇去到处玩玩吧。来柳州城这么久，我还没有陪她四处走走逛逛呢，一定都闷坏了。”

这语气未免太过正常了。刚经历了那样的事，怎么可能会是这个平静的反应？

她越是正常，她们就越是不放心。

在柳菁华和穆娇娇疑惑间，苏菡萏已经快步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将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身体里的力气像是被彻底抽干，当即倒在了地面上，低声抽泣。

紧绷了这么多日，她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坚持下去的，可真的好难。

这个房间是她和柳羡渊一起装饰的，一些摆件都是他们一起去买来，然后一一放上去。可如今，却只剩下她一个人，孤独的守着回忆过活。

苏菡萏只觉得头也疼的厉害，无时无刻不在重复着柳羡之的那些话。

— — 我大哥之所以会丧命，不都是因为你吗，你这个扫把星，害人精，凭什么要活着。

— — 如果我是你，早就找一把刀自杀了，怎么还能有脸进柳家的大门！

— — 倘若没有你，我大哥一定还会好好活着！

一字一句，宛如穿肠毒药。

她在地板上痛苦地蜷缩着身子，食指微微弯曲，用力咬住骨节，这才不至于哭得太大声。

原来这世上最痛苦的情绪，是思念。

她多么希望自己这一辈子都不要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