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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边男人表情严肃。

霍小茶打电话给他,向他要钱是常事，每个月都要上演一次。

可是霍小茶每次打电话要钱，用应该都是那个人手机,而不应该用他自己手表。

难道霍小茶那里出什么事情了吗？

霍成顿了一下，低声问道：“小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出什么事情。”霍小茶捏着手表,他不想把自己看了合同事情告诉爸爸或者大爸爸,这样很傻。

他只说：“我今天在幼儿园和同学打架了,爸爸很生气,我想让爸爸高兴。大爸爸，反正你要给爸爸打钱,这个月钱都还没有打。”

霍成想了想，没有多问他什么，只是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大爸爸要记得哦，我先去和爸爸睡觉了，拜拜。”

霍小茶挂了电话，把手表放回去，然后又跑回池迟房间,爬上床，躺进他怀里。

池迟迷迷糊糊,把他拽过来。

池迟知道他跑出去了，不过还以为他是出去尿尿,就没有多想。

“上完厕所了？”

“……嗯。”霍小茶抱着他脖子,“啾”一声,亲了一口池迟脸颊,“爸爸,我好爱你啊。”

池迟忍住笑，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爸爸也爱你。快点睡觉，明天还要早起上学。”

“好。”

*

挂了电话，霍成放下手机，看着慢慢灰掉屏幕，仿佛在走神。

他不明白，难道……

霍成抬起手，捏了捏眉心。

第无数次，那种带有一点奢望念头闯进他脑子里。

无数次失望，让他下意识就排除这种假设，可他总还是忍不住燃起希望。

他拿起手机，马上往“小茶成长金”这张卡上打了一笔钱。

他想了想，还点开自己和那个人对话框，给他发了条消息。

【钱打过去了，没事不要让小茶给我打电话】

按下发送键下一秒，他就见到了此生从未见过——

红色感叹号！

他下意识从病床上坐起来，握着手机手微微颤抖。

他们上一条消息，一周前【下个月起四十万】，也是被拒收。

这个人在一周前就拉黑他了。那个人不可能拉黑他，他不可能连钱都不要。

只有他池迟会视钱财如粪土，出淤泥而不染。

他回来了，肯定是池迟回来了。

霍成用力揉着鼻梁，他怎么没早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他打开通讯录，滑动页面，想要给池迟打个电话，再确认一下。

刚要拨通号码，他又想起刚才跟霍小茶通话时候，霍小茶说，他要跟爸爸去睡觉了。

池迟睡了，不要把他吵醒。

——来自霍成最深层潜意识。

他关掉手机，立即下了病床，没有把保镖喊进来，而是直接走出去。

“马上去查今天还有没有回蓉城飞机，机票或者私人飞机航线都行，邻近城市也行。联络一下其他公司，问问他们有没有最近航线，出钱买。”

他本来已经让人订好了三天后直飞蓉城私人飞机航线，但是现在，他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是。”

关上门，霍成在病房里踱步。

先不要吵醒池迟，他先赶回去，明天就能到，到了再给池迟打电话。

万一池迟没回来，他又被骗了……

那也要先回去一趟，先回去一趟再说。

一个小时后，保镖过来给他答复：“霍总，直飞机票和航线都没有了。蓉城附近几个小城市更没有机票和航线。我们正在询问几家合作公司，问问他们有没有航线。”

“行。”

最后有一家合作公司表示，他们刚好要派几个技术员前往蓉城附近林城，申请了这几天航线，如果霍成不介意话，可以跟他们一起去。

霍成却朝保镖伸出手，示意保镖把手机交给他。

他转过身，看着窗外，用流利英语跟对方交谈。

“我希望现在就能启程，贵公司所有损失由我全权承担。只需要飞行员，我是灾难体质，不要让你们技术员和我在同一架飞机上，否则他们可能无人生还。”

他顿了顿，又道：“飞行员最好航龄十年以上……我有私人飞机驾照，我来开也可以。我只是需要航线，我有急事要回去。”

最后霍成硬生生用钱砸出一条航线，即刻启程。

临上飞机前，他嘱咐保镖：“马上去办手续，通知林城，在机场安排一辆车，我自己开车回蓉城。”

“是。”保镖迟疑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开了口问道，“霍总，您左肩上枪伤不要紧吗？”

他戴上头盔，淡淡道：“已经好了。”

海上灯塔明亮，为航行中船只飞机指明方向。

与此同时，池迟抱着霍小茶睡得正香。

嘿嘿……崽崽……吸溜……

*

蓉城时间，凌晨五点。

一架私人飞机在林城机场停靠。

霍成下了飞机，签了个字办好手续，手搭着西装外套，大步离开。

“霍总，车子已经准备好了，两个小时就能到蓉城。”

“好。”

*

早上八点半，池迟拿起手机，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时间，然后瞬间清醒，慌里慌张地从床上爬起来，把崽崽给摇醒。

“糟了糟了，小茶，你要迟到了，快起来。”

昨天玩了一天，太累了，他下意识就把八点闹钟关掉，等八点半。毕竟他之前一直都是这样起床。

他忘了霍小茶幼儿园九点上课。

池迟马上把霍小茶架着去卫生间洗漱。

霍小茶也很困，他昨天晚上等爸爸睡着之后，特意起来打电话给大爸爸，让大爸爸给爸爸打钱，很累。

他握着小牙刷牙刷柄，有一下没一下地刷着牙。

池迟拿起他口杯，帮他刷牙：“快，我去给你拿今天要穿衣服，早饭我们就去楼下吃煎饼果子。”

霍小茶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十分钟，池迟刷牙洗脸，把崽崽给打扮好，要带他出门。

洗了脸，霍小茶勉强清醒过来，拽着书包带子，看着他：“爸爸，你不要换衣服吗？”

池迟低头看看自己，转头跑回去换衣服，只花了三分钟。

八点四十三，池迟和霍小茶坐在小区外面早点摊上，崽崽就着豆浆，吃着煎饼果子。

池迟也不好催他，毕竟是自己错。

霍小茶用勺子舀着豆浆：“爸爸，没关系，你给老师打个电话吧，我们今天晚一点去。”

“噢，对。”池迟这才想起，应该要打个电话。

他摸了摸口袋，掏出一个——

空调遥控器。

“得。”池迟把遥控器放回口袋，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豆浆，“打包回家慢慢吃吧，我回去打电话给老师。”

匆匆忙忙一早上，根本没有用。

最后他们还是回到了家里，坐在客厅里吃早饭。

池迟先给老师打了个电话，跟老师请了半天假，然后拿着手机，一边翻着消息，一边走回客厅。

霍小茶正按遥控器，池迟看了一眼：“早上只有新闻，没有动画片。”

霍小茶只好放下遥控器。

池迟翻着手机，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昨天晚上他怎么有一笔四十万进账？

今天早上八点，还有刚刚八点半，还有人给他打电话？

怎么回事？

他被仙人跳了？

池迟一边思索着，一边在霍小茶身边坐下。

这时候，电视上正好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林蓉高速路段突发一起小型车祸，一辆黑色迈巴赫与蓉城监狱运送囚犯车辆发生碰撞，车上十六名囚犯，已抓获十二名，还有四名囚犯逃窜在外。】

【目前林蓉两城正全力排查中，请市民们提高警惕，配合检查。】

池迟抬起头，正好看见这条新闻。

“天呐，小茶，要不还是请一整天假好了？”

霍小茶喝着豆浆，抬起头，好像在电视直播上看见了一个熟悉身影一闪而过。

大爸爸？

他不是在国外吗？

池迟也紧盯着电视，捏着手机，考虑着要不要给霍小茶请一整天假。

正当此时，他手里手机忽然响了。

池迟还看着电视，随手接通：“你好？”

电话那边好像有点吵，池迟皱着眉，再问了一遍：“你好？”

*

高速路上只是一场小车祸，车辆侧翻，几个囚犯逃走了。

霍成被人从车后座拽出来时候，手里还紧紧地握着手机。车祸发生时候，他已经给那个人打了两个电话，八点和八点半，是池迟起床时间。

可是那个人都没接。

他拿着手机想要再打一个时候，车祸就发生了。

霍成人倒是没事，就是手臂上刮蹭出一点伤口，伤口鲜血洇在白衬衫上。他一夜没睡，下巴上冒了点胡子，头发也有点乱。

他站在原地，八点半阳光明亮，照在他身上。周围一片乱糟糟，却都与他无关，仿佛有一层空气墙将他和周围隔绝开来。

这时候，手机里传出来一声“你好”，将他拉回现实。

霍成拿起手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拨通了那个人号码，还接通了。

他把手机放到耳边，只听见电话里传出来一声无比熟悉：“你好？”

霍成几乎就要断定这个人就是池迟，可是仅凭这一声“你好”，还是太过草率了。

他捏紧了手机，正巧这时，一个工作人员走到他面前，轻声问道：“霍先生，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做笔录吗？”

霍成捂住手机，朝他点了点头：“麻烦稍等。”

“好。”

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强忍着汹涌情绪，保持平静语气，对电话那边说：“钱打给你了，没什么事情，不要让小茶找我。”

池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