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说的那句话，秦娆没有回应。

三公主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因为隔天晚上，秦娆就答应了夜天湛的邀约。

可把她给急坏了。

秦姐姐怎么能这样？

她能感觉得出秦姐姐对七哥是有好感的，秦姐姐喜不喜欢七哥她不知道，但是七哥对秦姐姐的好，秦姐姐也没有拒绝。

三公主阻止不了秦娆，只能让贴身侍女悄悄给七哥传话。

夜天湛约秦娆去赏月色，亲自到侯府来接。

三公主生怕堂哥撬了七哥的墙脚，死皮赖脸地非要跟着去，夜天湛也没有拒绝。

三公主还特地将秦怀瑾秦怀逸也叫上，义正言辞地说是为了保护她和秦娆的安全，实则是在阻挠她堂兄，觉得秦家的两位公子在，堂兄也不敢对秦姐姐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夜天湛为了今晚，准备了一整天，雇佣了一艘船，那船用鲜花和红绸装饰，船上挂着琉璃宫灯，折射着七彩的灯光，还熏着好闻的香，香烟袅袅。

秦娆极少在晚上出来游玩，上一次还是元宵时节。

今晚没有宵禁，街上热闹非凡，到处都是摊贩和出来游玩的公子哥。

那艘豪华大船就停在护城河的一处码头上。

从船上放下来一块夹板，夜天湛踏上夹板，朝秦娆伸手。

秦娆拎着裙摆，冲他笑了笑，“不劳烦世子了。”

前头的秦怀逸看了一眼夜天湛，一把抓住妹妹的手臂将她拉了上来，“小心些，别摔下去了。”

夜天湛收回手，面上的表情依旧是温和的，并没有任何不悦和难堪。

这艘船被夜天湛包下来，没有别的客人，船上的人员今晚只服务夜天湛等人。

船舱很大，船只又装饰得十分豪华，四处还挂着红色的绸缎，显得格外的喜庆。

秦娆看到了玉璇郡主。

三公主立即走过来，“我说你怎么不出来凑热闹，原来早就过来了。”

玉璇郡主笑了笑。

她本是不想打扰兄长和秦姑娘的，可兄长这样做恐会惹人闲话，且她料定玲珑这丫头肯定会缠着秦娆，果然猜的一点都没错。

夜天湛邀请秦娆等人落座，那桌上早就摆着珍馐美酒，瓜果蜜饯等。

他们一上船，船只就驶离岸边，养着护城河一路行驶，从船舱里，能看到岸边的万家灯火，垂柳如同对水梳妆的美人，垂立在边上，那些嘈杂喧嚣声，却渐渐地远了。

秦怀瑾举起酒杯，“多谢世子，秦某才能见识到这夜间的京城美色，护城河的风光，秦某在此敬世子一杯。”

夜天湛一身宝蓝色的直裰，面如冠玉，眉峰俊朗，笑起来时左边脸上有个小酒窝，让人看了就觉得心情愉悦。

秦娆支着下巴打量他。

夜天湛被她看的不自在，“秦姑娘，我敬你一杯。”

秦娆举起酒杯，“干了这杯！”

她喝的是桃花酿，度数不高，入口醇厚，唇齿间都是清淡的桃花香。

有丝竹声传来，声声悦耳，几个容色不错的伶人正抱着丝竹管弦琵琶在奏乐，不过分嘈杂，也不会让气氛过分的安静。

三公主笑着道，“湛哥，你这船不错啊，没想到你竟然也有这个闲情逸致。”

“以前是还没有遇到那个人，如今遇到了，我一样可以吟诗作词，风花雪月。”

夜天湛说这话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娆。

秦娆抿嘴笑了笑，没有说话。

秦怀瑾是早就看出端亲王世子对娆娆有意，今夜这一出，他也是想找个机会劝世子。

就连再迟钝的秦怀逸也看出夜天湛是冲着妹妹来的，眼睛闪烁，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拿睿王和端亲王世子作比较，后来得出了结论。

端亲王世子更适合娆娆，至少不会卷入夺嫡之争。

玉璇郡主只能在心里感慨，哥哥不肯放弃，将来只会伤得更重。

只有三公主在一旁干着急，忍不住埋怨七哥的办事效率怎么这么低，她都已经让人给七哥传话了，他要是再不来，媳妇就要被湛堂兄抢走了！

一轮酒下来，秦娆那杯桃花酿见了底，她寻了个理由去船头透气。

三公主原本要跟上，被玉璇郡主拽住了。

岸边的万家灯火如星星点点洒落在护城河两岸，依稀可以看见耸立在河边的那座观月台，那些嘈杂的声音远去，耳边唯有那丝竹管弦之声和水波荡漾的声音。

身后传来脚步声，接着那人就站在了她身侧，眼角余光瞥到了一抹蓝色的衣角。

“白日天气燥热，夜晚这护城河倒是凉快些。”

秦娆点头同意，“这夜晚的景色比白日里的更有几分不同。”

“喜欢吗？”

“还行。世子费心了。”

夜天湛偏头凝视着她，眼里的光是前所有未的温柔、迷离。

秦娆穿了一条淡蓝色的丝缎襦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振翅飞舞的蝴蝶，纤细的腰身用淡紫色的腰带束着，脸上不施粉黛，一双漂亮的眼睛净澈透亮，如这盈盈的水波，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我自小在父王的督促下习武，跟着太傅读书，十六岁进了金吾卫，别看我整日拿着剑在外头巡逻闲逛，我也并不是无所事事，不是只会用武力解决事情。”

他也是饱读诗书的，虽然算不上文武双全，但绝不是只会蛮力的武夫。

“世子文韬武略，从我第一次在英国公府见到世子时就知道了，世子给我的第一印象很好，不像夜墨澜那时候，冷冰冰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夜天湛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还有，七哥他外表很冷，但心地很好的。倒是秦姑娘，那次给我的印象，跟以往不同。”

那时候的秦娆，没有了往日的娇惯和野蛮，像换了个人，冷静、沉着，还很大胆，当着他们的面就打了沈玉姝，说出口的话也让人啼笑皆非。

再之后，每次见到她，她都能刷新他之前对她的认知，整个人脱胎换骨，变得果敢、自信、大胆、耿直。

每次见到他，总能让他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