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尚良平的果断，老蔡京便显得有些犹豫，他本来就是个老贪污犯，送上门的钱，哪有不收之礼？

可这次情况不一样了，徽宗可是发了话，收取贿赂，后果自负。

老蔡京纠结不已，寻思偷摸收点，徽宗应该不会发现吧！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收取贿赂时，儿子蔡攸及时劝住了他，才避免了这老头即将要做的蠢事。

蔡攸可是深知徽宗这次的决心，历年科举时，行贿走后门之风严重，这皇帝老儿早就有心整改了。

不然这公平公正的科举早晚也会变的乌烟瘴气，成为有钱且不学无术子弟的后门，想进就进。

而那些出身寒门与有着真才实学的学子们则是处处受到打压，永无出头之日。

正好趁着这次科举，徽宗便颁布了几条圣旨新规则，决心整改，如有犯错者，将会承担严厉的后果。

蔡攸一番言语，劝住了贪财的老爹，需得权衡利弊，不能因小失大，到时真要被发现行贿，那蔡家也会跟着一起遭殃。

这小子一语惊醒梦中人，明白过来的老蔡京发四，并连连保证，绝不收取一文的贿赂。

尚良平和老蔡京谨遵圣谕，不做那行贿之事，但御史中丞徐继发就不一样了。

这老头架不住盟友李邦彦和王甫的劝说，最终还是没忍住，收了巨款，答应帮几个考生顺利通过省试。

其实徐继发也是个贪财的主儿，既然这次身为主考官，那为何不趁机捞一波呢？

就这样，心思本就不正，再加上两个猪队友的劝说，这老头破防了。

他相信，只要将此事做的隐秘点，那就不会被徽宗发现。

……

距省试还剩下三天时间。

蔡府！

今日蔡攸看了半个小时书后，顿感无趣，想着考试之前需得放松放松，保持一个良好的状态。

于是便放下了手中的书，带着两个媳妇出了蔡府，准备去樊楼洗个澡，按个摩，好好放松一番。

结果到了樊楼一看，大厅中简直是座无虚席，全部被广大学子们所占据。

他们将樊楼当成了聚会的场所，大声的谈论着学术。

见蔡攸来了，掌柜的急忙迎了过去。

“侯爷，您来了，三楼雅间已经收拾好了，侯爷与二位夫人楼上请。”

“不必了，在这大厅给小爷加一张空桌，我们随便吃点就行。”

学子们聚会，蔡攸也来了兴趣，他也想听听这帮学子讨论的内容。

掌柜的不敢怠慢，急忙按照他的吩咐在大厅里又加了一张空桌。

蔡攸带着两女坐下，酒菜很快被端了上来。

拿起酒盏轻抿一口，一双耳朵正仔细听着他们的谈话。

“听说这次太师他老人家又担任了主考官。”

“是啊是啊！我们也听说了，不仅如此，就连他的儿子冠军侯也要参加这次的科举。”

听到这帮学子聊着聊着，就扯到了自己身上，蔡攸摸了摸鼻子，继续往下听。

“听说这冠军侯能耐的很，曾灭了大辽和高丽，我倒是挺佩服他的。”

这话蔡攸愿意听，笑了笑仰头干了一杯酒。

不过有夸赞就会有嘲讽。

“拉倒吧！一个匹夫而已，只会喊打喊杀，凭什么参加科举？”

“当然是凭人家有个好爹了，不然还能凭什么。”

听到此话，蔡攸气的一巴掌便想拍在桌上，但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两女也是鼓气小脸气的不轻，敢这么说她们的夫君，当真是放肆。

“那他的文采到底如何？不会因为太师而直接通过吧！”

“哼！匹夫而已，文采又会高到哪里去，依我看就是走个形式而已。”

议论蔡攸的学子们皆是外地而来，并不知道他曾经在国子监讲课的事迹，只以为他不学无术，靠爹铺路。

大厅内，有外地学子，也有东京城本地学子。

听到外地学子如此编排诋毁蔡攸，东京城本地学子不干了。

他们可是深知蔡攸的能耐，其中还有人出自其开办的免费学堂。

几个脾气不好的，起身便指着编排蔡攸的外地学子骂道:

“你们懂个屁！啥也不知道还敢在这乱吠？侯爷才没有你们说的那样不堪，劝你们还是管好自己的嘴，不要引祸上身。”

居然也有人为自己出头，蔡攸一阵激动，看来还是明眼人多啊！

“我们说的是事实，匹夫就是匹夫，粗鄙不堪，又怎配参加科举？”

外地学子依旧是硬气着，就是瞧不起蔡攸。

本地学子刚要开骂，便见对面站起一人，摊开折扇冷笑道:

“不错，匹夫就是匹夫，这是不可争议的事实，我见过那冠军侯，确实粗鄙不堪，崇尚暴力，难登大雅之堂。”

周暮雪已经忍不住了，她不允许别人这么说她的师弟。

握住水云剑柄，这姑娘便要动怒。

一只大手覆盖住了她的柔荑，蔡攸笑着摇了摇头，犯不上跟这群无聊之人一般见识。

可听着那道不屑的声音，这小子觉得甚是耳熟，回头一看，笑了！

这不是老熟人康波么！只见这货正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的坏话，看来上次的教训还是没能让他长点记性。

刚要起身去会会他，便见这货身旁坐着的一位学子严厉的出言制止道:

“都别说了，如此在背后议论人，实在有违君子之风，诸位这种龌龊行径，与小人何异？”

这学子一脸正气，不满的呵斥着，但偏偏无一人敢反驳他。

“贺公子说的是，我等失言了。”

外地学子们急忙改口，似是很敬重这位贺公子。

就连不可一世的康波也是摆满面的出笑容来:

“贺公子教训的是，我们的确是有些草率了。”

看着那位贺公子，蔡攸泛起了嘀咕，这人是谁啊？这帮学子为何会对他如此恭谨。

贺公子没有打理身旁的康波，而是从座位上起身，朝着气愤的东京城本地学子郑重一礼。

“各位，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等初来乍到，并不懂规矩，多有冒犯，还请勿怪。”

人家都这么说了，本地学子也不好在说什么，回了一礼，这事便算是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