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婆提着一篮子韭菜来到玉莲家，进到院子，她就对背着自己在放屋檐下放莲藕的玉莲说道。

“玉莲，明早你去城里，顺便坐我家牛车一起过去。”

玉莲闻声回头看人，“二婆。”

放下手里的莲藕，玉莲站起来，看着二婆问道，“你这莲藕，是要拉去卖吗？”

二婆把手里的篮子递给玉莲，说，“割的第一札韭菜。一分地的韭菜全都割了，明天给人送过去。”

玉莲接过来，把韭菜拿出来，放自家的笸箩里。

而二婆接着玉莲刚才的问话回答，“明天就是重阳节，一个相熟的老爷，叫了家奴家里，说要莲藕。他想要做蒸藕肉，宴请城里的老人吃。”

把篮子递过去给二婆，玉莲虽然心里也想坐免费的牛车，可也怕会不会妨碍到别人。

她问二婆，“这老爷要多少的莲藕？我这有两个竹筐，占的地方不少。”

“要是，这莲藕太多了，我这竹筐可能就放不下了。”

对于这位老爷，玉莲要是没猜错，是水才叔他们经常去打短工的那位老爷。

这位老爷是城里出了名的善人。去年，见水才叔拉了一车莲藕去卖，很豪爽的就全买下了。

今年，他要请老人吃，这肯定需要很多莲藕。要是车都放满了，那她的竹筐可就是没得放了。

竹筐得放平整才行，可是不能叠起来放的。要是坛子放不稳，里面的河蚌肉就很容易撒出来，或者是在行驶过程，掉下来的。

知道玉莲担心什么，要真放不下这竹筐，二婆也不会过来找人的。

她和玉莲说，“这次老爷只要六十斤莲藕。这做的是席，莲藕肉是其中一道菜，需要不多。”

“莲藕堆叠起来，还有很多位置空着。足够放你的竹筐，还能多坐几个人。”

说到要去的人，二婆提前和玉莲说一声，“明早，小南娘和素年也跟着一起去城里。”

“小南娘要在城，缘喜饼里定喜饼，素年要去庙里还愿。”

素年婶还愿这事，玉莲知道。几个月前，素年婶去找二婆，说要去庙里祈愿的事。这会素年的心愿打成，就得去庙里还愿。

可喜饼这个，有近的可以定做，怎的还跑去城里了？

当下，玉莲就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口，“我记得，喜饼在集上就有得定做。”

二婆说，“这店，是百年老店。做的喜饼，大又香甜。还可以做九斤大的喜饼，所以小南娘才选在这店做喜饼。”

玉莲吃惊极了，“九斤重！”

还是第一次听说，喜饼可以做九斤重的。

玉莲不懂，问，“怎的做这么重？这一个，可不得要吃一个月才能吃完了。”

二婆笑了，说，“要的就是吃得久。大，喜庆。吃得久，代表夫妻能长长久久。”

玉莲心里算着，九斤重一个喜饼，这要是发给村里，还有送过去给新娘家，这得要做多少个饼？

还有，九斤重，这馅料那么多，这价格应该也不便宜。

看出玉莲的想法，二婆和人解释道，“这九斤重的喜饼，只定做两个。”

“一个是送过去给新娘子家，一个是祭拜给祖宗，告知家里小辈成亲的消息。”

“剩下的喜饼，都是二斤重一个。本来小南娘说要做三斤重，家里老人说不要太惹眼。所以，小南娘才定做两斤重的喜饼。”

玉莲说，“我看村里人发的喜饼，都是一斤重的喜饼。九斤重的喜饼，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二婆说，“普通人家，都是要的一斤重喜饼和五斤重的大喜饼。家里有多些钱的，就做多做几斤。”

这喜饼钱，玉莲知道小南娘绝对付担得起。不过，也从一方面印证一件事。

玉莲笑道，“看来小南娘很是高兴，对这个未来儿媳妇，很是满意。”

二婆说，“这可是抢来的儿媳妇，小南娘可是等着来年就有孙子，过了年，就抱孙子。”

小南娘看中的未来儿媳妇，是个大屁股的姑娘。所以，有很多人上门提亲的，都想要好生养的姑娘。

而小南娘很会做，知道这家儿子还小，这农活都是几个姑娘做的。所以，自己就过去帮人干活

这不，姑娘一家人都觉得小南娘实在，是真心的，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这还没成亲，就开始催生了，玉莲是真的接受不了。

她说，“孩子这事讲究顺其自然，越是强求，这孩子越是不来的。而且，都还年轻着，过三四年再要孩子也不迟。”

二婆摇头叹气，说，“迟不得，迟不得！”

玉莲不懂，问，“为什么啊？”

二婆小点声道，“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小南娘也是来问我成亲的一些事，说着说着流眼泪了，才忍不住和我说的。”

“这事，小南娘虽没说要我保密。可我知道的人不多，也就没多嘴往外说了。”

“你的性子，我是了解的。虽然爱听人唠叨，可是不爱自己唠叨。这事告诉你，也不怕你往外说。”

玉莲没想到，小南成亲的背后，居然还别有隐情。

她保证道，“二婆，你放心。我嘴巴紧得很，该说不该说的，都不会往外说的。”

二婆点头，认同玉莲的话，“小南外祖母，三个月前，在家里吃着饭，突然人就晕过去了。”

“大夫来看，说是乳岩（乳腺癌）。”

玉莲听不懂，疑惑道“乳岩？”

这是什么病来的？乳很好理解，可这个岩，就她的理解，很简单，就是石头嘛！

这是说胸部长了石头？

早就知道玉莲不懂这个，二婆在自己的胸脯比划，说，“就是这长了一快硬邦邦的石头，发现太晚了，可能日子剩得不多了，就一两年的时间。”

啊！对了，石头，硬邦邦的。这该不会是乳腺癌吧？

二婆接着说，“小南外祖母几个儿女都过得很不错，就小南娘，过得不好。早些年，顿顿饿肚子。这会，丈夫几乎等于没了一样。”

“小南爹的情况，你也知道一些。要说她有什么不放心的，那就是放不下小南一家。”

“所以小南外祖母很是担心这个外孙，想在自己走之前，看到外孙成家生子。”

玉莲感叹，人老了，到最后挂念，还是小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