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阴雨沉沉。

整个大夏皇都都笼罩在一层沉闷的气氛之中，让人喘不过气来。

姜子柔素来性格淡漠，对政事不大感兴趣。

自然是不知道朝堂之中所发生的那些事情，只是觉得这几天天天下雨，无趣了很多。

好在……

早晨，难得的雨过天晴，一个胖乎乎的小家伙来到了藏经阁之中。

“姐姐~姐姐~”

小家伙豆丁大小，穿着彩衣，背后跟着两个年龄不大的太监，远远的看到姜子柔后，顿时喜笑颜开，身子向前倾，撅着屁股跑到姜子柔身前。

“咚！”的一下撞在了姜子柔的肚子上。

“吃！吃~”

小不点两三岁，说话还不利索，却已经会抱着姜子柔的大腿在她身上找吃的。

“吃~吃~就知道吃……吃成小胖子，以后要是嫁不出去怎么办？”

姜子柔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的戳了戳小姑娘的脑门。

“嫁不出去就和姐姐在一起。”

小不点抱着姜子柔的大腿蹭啊蹭，含糊不清的说。

小家伙叫姜雨晴，是姜皓的弟弟，姜恒和皇后的女儿。

也是大夏皇朝货真价实的小公主。

把早就准备好的火腿笋膏从怀里拿出，掰下来递给小豆丁一块。

小豆丁接过，眼睛一亮，顿时喜笑颜开，把小半个手掌大小的笋膏塞到自己的嘴里。

姜恒对自己的两个孩子管理颇为严苛。

小豆丁作为公主，平常的伙食虽然不错，但甜点这种东西却是挺难吃到的。

“小雨晴，姐姐对你好不好呀？”

姜子柔摸了摸小豆丁的脑袋。

“好！”

“那要是我和你阿耶同时掉到水里的话你要先救谁啊？”

姜子柔不怀好意的问道。

将嘴里的笋膏咽下，又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头。

低着头，思索了半天，小豆丁才眉开眼笑的回答道：

“要是姐姐和阿耶都掉到水里的话，我是不是能吃席了呀？”

“……”

姜子柔一声叹息。

发现小豆丁三岁半说话不利索，不是笨，而是因为把自己的聪明才智用到了别的地方。

……

脚步声从远处缓缓传来。

姜子柔摸了摸小豆丁的脑袋，回头却看到恒皇在一群侍卫、太监的簇拥之下，来到了自己的身后。

小豆丁偷吃甜点被自己的父亲给逮到。

顿时大惊失色，赶忙躲到姜子柔的身后。

一只手抱着她的大腿，另外一只手放到眼前，吐了吐舌头，朝着恒皇比了个鬼脸。

“雨晴和皓儿都很喜欢你。”

只是过了短短几日，姜恒原本灰白的长发近乎全白，脸上满是皱纹和落魄。

“大概是因为我很可爱吧。”

姜子柔仰了仰头，略有自得的回道。

“你来这里是要查找什么典籍吗？我可以去帮你拿。”

“不，不用了，我只是单纯的想要找你说几件事情而已。”

恒皇挥了挥手。

对身后的侍卫道：“你们呆在这里，我和她去商谈一些事情。”

“陛下，不可！万一有刺客前来……”

“怎么？这皇宫都已经不安全了吗？”

姜恒头也不会的说道。

那个侍卫一愣，不再胆敢多言。

……

藏经阁中。

姜子柔和姜恒隔着一个茶桌，相对而坐。

“怎么了，我感觉你像是有什么心事。”

姜子柔给恒皇倒了一杯茶水，轻轻的放在了他的面前。

这几年，姜子柔和姜恒之间倒是少了许多隔阂。

私下里，彼此之间以兄妹相称。

“我本想在我即位之后，给你册封公主的名分。”

看着茶杯中琥珀色的茶水，姜恒缓缓叹息道。

“可惜的是，现在这个名分我可能给不了你了……”

姜子柔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沫。

不知道姜恒为什么突然找自己说这些事情。

“并非是不能给，而是因为大夏将倾，公主的名分对于你来说，反倒是成为了悬在头顶上的一把铡刀。我死之后，不论坐在这个皇位上的是我那些兄弟，还是那些豺狼般的外戚，对你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时局已经坏道了这种程度了吗？”

姜子柔未曾想到短短的几天，大夏竟然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故。

“我本来打算集结兵力，对一些乱臣世家进行清剿，可内阁首府王辞旧却将消息泄露了出去，还倒打一耙。不仅让那些世家和藩王皇子们联合了起来，还坐实了我毒害父皇、排挤兄弟的谣言。”

“老王爷大抵已经陨落，宫中虽有高手，但六大武林圣地，除了大夏学宫之外，死人湖、悬空寺、太玄门、武林盟、南宫家族和叛党勾结许久，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姜恒摇头，无奈苦笑。

“我思来想去许久，整个皇宫之中，信的过的，能谈谈心的人，却是只剩下了皇妹你一个。”

“这就是孤家寡人吧……”

姜恒长叹一声，已是泪流满面。

“三年之前，皇陵之中我曾经发誓不会让大夏亡在我的手里，只是没想到短短三年啊，我就沦落倒了这种地步。”

姜恒掩面恸哭。

“对不起，皇妹。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皓儿、对不起思雨……对不起这天下所有人。

我肯定是要惨死在这皇宫之中，但你还年轻，我会安排护卫送你出城，给你在江南留了宅院，离开这里，忘记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好好的活下去。”

姜恒说罢，伸手想要轻轻抚摸姜子柔的长发。

但在中途却无力的垂下。

姜子柔握住他的手掌。

她的手掌温润而有力。

清澈的眼神宠辱不惊，透露着一股让人安然的力量。

看到姜恒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姜子柔才轻轻的笑了笑，把他的手背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蹭了蹭。

用安慰小孩子般的语气温柔却坚定的说道。

“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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