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牧野的书房还不如叫武库。

摆放的各种长刀短剑，大枪战甲，四处都是。

姜初雪好奇的摸两下，触手冰凉、沉重，没几样能拿得动。

【没看出来，这死肥宅还是个武林高手。】

【不知道他会不会耍大刀，吞长剑？】

姜初雪眼中，多了几分对韩牧野的好奇。

书架上空空的。

所谓书房，少得可怜的几本书册，不是垫桌腿就是当坐垫。

韩牧野连忙扒拉一块空地方，让姜初雪能将书册摆开。

他很大方的将一锭五两纹银放在姜初雪面前。

“我先付补课费。”

【这拿到地球上换软妹币都能换不少吧？】

【死肥宅真是有钱，这么大一锭银子拿出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一定要找机会再榨一榨他。】

姜初雪心里一边嘀咕，将大银子握在手里，仔细打量一下，又凑到嘴边，拿小白牙来咬。

“金子才有牙印。”怕姜初雪崩了牙，韩牧野连忙提醒。

抬头白他一眼，姜初雪将银锭收起。

“时间紧任务重，不要磨蹭，直接开干，我叫你怎么干就怎么干，懂不懂？”

姜初雪将书册翻的哗哗响。

帝君一旦认真起来，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韩牧野凑过来，点头道：“你说吧，我听着。”

“听？”姜初雪眉毛一挑，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尖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知道不知道？要想明天过小测，今晚你就把我画的重点抄十遍。”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句话，就是帝君自己说出来的，上一世听到这句话，是一次军事会议，帝君很不满意的敲桌子。

然后，一大帮糙汉，在那啃笔杆。

韩牧野算是好的，还认识几个大字，顿时从中脱颖而出。

得，韩牧野苦着脸，将笔墨纸砚都摆上，手里拿了毛笔，乖乖听姜初雪划重点。

“鲁老头这家伙我研究过，是个老学究。”

一边翻开书册，姜初雪一边开始点评。

“这家伙要出题，绝对是冲着你们这种不学无术的勋贵——”

话说到这，她抬头看向韩牧野，伸手拍一下他肩膀：“我说的不完全包括你。”

【好险，这大金主可不能得罪。】

【口无遮拦的臭毛病要改，要改。】

【不能跟钱过不去。】

姜初雪冲着韩牧野脸上挤出个微笑，露出小白牙来。

韩牧野心中好笑，看着稚气未脱的姜初雪，将心里的宠溺冲动压住，面无表情的点头道：“那是自然，我跟他们不一样。”

“对对，”见韩牧野被糊弄过去，姜初雪继续道：“所以，鲁教习明日出题，绝对是会出你们，不是，他们最怕的死记硬背题型。”

“你看，这一条，大夏以农为立国之本，兴建郑国渠、卢定渠、万和渠……一共八道水渠，这是一定要背熟的。”

“还有这边，鲁教习还会出几道关于国战的大题，不然会让人感觉他故意针对武勋子弟。”

“还有这，这里……”

认真起来的姜初雪完全变了样子，翻着书页，纤细手指在书册上划过。

大眼睛透亮，丝丝碎发，会被她下意识捋到耳后。

“刚才说到哪了？”有时候，姜初雪会忽然停住。

“大夏景元帝的三大国策，这一条定要考的。”韩牧野将自己记下的内容复述出来。

“嗯，还不错，你真用心时候，也不算太笨。”姜初雪很是认真的夸奖。

不算，太笨？

这算是夸人？

“咦，你这字也还行，比我想的好多了。”姜初雪看看韩牧野的笔记，又看看桌上散乱的“鬼画符”，满意开口。

五百年修行，又是执金吾大将军，自然被帝君逮着练过字。

【不错啊，比我以前带家教时候的皮孩子强不少。】

【这死肥宅也不是不可救药嘛。】

【看来这五两纹银的任务，不是那么难干。】

……

两人学的认真，门口，一位穿着淡白裙袍，三旬许的妇人透过半掩着的房门，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

“神佛保佑，我家牧野这是真转性了？”

妇人悄悄退开，面上全是激动之色。

她就是韩牧野的母亲，苏家嫡出的小姐，苏红叶。

按照大夏的规矩，嫁入韩家，她的身份成了韩苏氏。

退到院子里，两位十七八岁的侍女迎上前来。

“桃红，让账房拿三百两白银，明早我要去大林寺还愿。”

苏红叶面上全是笑意，双手抚掌，忍不住得意道：“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不等两个侍女开口，她已经自顾自的说道：“我家牧野，竟然在温习。”

“不对，是补习，那给他补习的，据说是他们书院最厉害的学子。”

一边走一边笑，她脸上似乎都有光晕散发。

“夫人，三百两是不是太多了？”名叫桃红的侍女低声说道。

三百两，可是一个庄子一年的收成了。

寻常人家，一辈子也挣不到三百两。

“只要我儿能好好读书，三千两我也出得。”

苏红叶摆摆手，然后道：“绿柳，你去厨房看看，让他们加两个硬菜，晚上我要留那位给牧野补习的学子吃晚饭。”

另一位侍女忙一躬身，往厨房去。

苏红叶自己立在小道上，兜兜转转，然后自语道：“我要去给祖宗上香，韩家祖宗保佑，牧野懂事了……”

……

冬天晚的早，没有给韩牧野补习到一个时辰，书房里的光线就已经暗淡无比。

姜初雪准备找油灯，被韩牧野拦住。

“今日就这么多吧，再多我可能也记不住。”

“明日小测，我要是能将姜处你让我记得都记住，那估计应该能对付了。”

知道姜初雪绝不会在外面留宿的，天黑前要回家，韩牧野不忍多留她。

据他所知，姜初雪的养母对她还是很严的。

“那也行。”姜初雪看看外面，点点头道：“今晚你可定要好好温习。”

顿了顿，她低声道：“要是因为你自己没有好好背，明日没考好，我这补习费不退的。”

“不退不退。”韩牧野大方的摆摆手，然后将放在大椅上的狐裘拿起，往姜初雪身上一披。

“外面冷，你好像已经有些染风寒了。这衣服你明日还我就是。”

刚才补习时候，姜初雪打了好几个喷嚏。

“不行，这狐裘还是你自己穿。”姜初雪连忙推开。

开玩笑，这东西穿回去，娘亲要审一晚上了。

刚退到门口，木门忽然被推开。

一脸笑意盈盈的妇人站在门口，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然后笑着道：“补习完了？”

“这就是牧野常说的姜处？”

“长得真标致，不是，真俊。”

姜初雪愣在那，一时手脚无措。

仿佛是新媳妇见家长一般。

大约，第一次跟男朋友幽会，然后被家长堵住，就是这样？

可惜两辈子都没有过这样的奇妙经历呢。

“对，娘，她就是姜处。”温热的身躯上前，将姜初雪肩头搂住，让她顿时多了许多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