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汗涔涔而下，死死地盯着张凯一，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表现地很自然，说完这些，竟蹲下来关心道：“辛苦了，哥们儿。”

“不辛苦。”我面无表情地回应道。

张凯一又冷笑了一下，随即收敛所有的表情，转过身去，道：“李司令，很抱歉今天的事儿我帮不上一点忙，其实我的能耐并没有这几个人大，您要想快点解决，还得需要他们，至于我也就能帮上点小忙，给他们打打下手而已。”

李司令很长时间没有表情，像是刚刚才反应过来，恍惚的眼神忽然凝聚，立刻道：“你这后生，我看你的本事并不小，如果你之前说的是真的。”李司令可不是傻子，那双老眼睛虽然看起来没二叔那种狐狸般的感觉，但却更像是猎鹰，分外锐利，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不会没有能耐，一眼就看出了张凯一的特别之处。事实上，我更怀疑张凯一能帮得上更多的忙，可刚才他根本就没打算帮，恐怕是不想在外人面前展现真正的实力。

张凯一愣了一下，继而道：“那只是一个设想，我也并不是很肯定。”

“你刚才可说的非常肯定。”李司令满头是汗，可一面对起活人来，那股气势简直不可抵挡。

“我主要是太激动了，想告诉你们事情的严重性。”张凯一又道。

这一次李司令没纠缠下去，叹了口气，走到那个死去的军人旁边，也不怕鲜血淋漓，触摸着被黄粱砸出一个窟窿来的额头，缓缓道：“我看得出来你很特别。”

这话也不知道是说谁的，可我却没心情继续待下去了，硬撑着站起来，喊道：“司令官，我不行了，能先放我们走吗？”

“给他们安排住处。”李司令一挥手，那两个跟在司令身边早已经吓得腿软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军人，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连一句“得令”都不说了，我皱了皱眉头，知道李司令不肯放过我们，还是顺从了他的意思，跟着人走了出去。

我们被安排在一个房间，这可能是他们临时征用的地方，破破烂烂的，是一个半废弃的地方，大多数屋子里收容着一些还可以利用的垃圾，比如台球桌，乒乓球桌这类的健身器材。

张凯一抗议，不想跟我们在一起，估计是怕我们暗中对他下手，结果他被单独安排到别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哪里，更不打算对他下手，也就由得他去了。

剩下我，老疤脸，黄粱三个人在一间屋子里，三个台球桌拼在一起当成床，没有被子，除了灯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可这已经足够了。

进了屋，我关上门仔细听外面的动静，好判断屋子的隔音效果，觉得还可以，就立刻走回来，也没客套，直接对两人道：“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相当有问题！”黄粱说起刚才的事，脸色刷地就白了，声音很大，惊得我立刻捂住他的嘴，道：“小声点！”

黄粱一把打开我的手，又小声道：“刚才那他妈是怎么回事？我操，阴兵竟然有这么强悍？老子本以为只能僵持到明天了，说不定那鬼东西连墨线都困不住，可结果竟然……就那么散了！”

“怎么散的？”老疤脸也道：“这个我想不明白，不过我倒是觉得……”说到这他停下来，和黄粱一起盯住了我。

“我也觉得是我。”我道。

“你这一声吼赶得上秦二？”老疤脸眼睛眯起来，成了两条细缝：“不是我说你小寿哥，秦二那是药人，天生克邪，你可比不上。”

“我是比不上。”我说着，把两枚拆开的血玉虎符珍而重之地掏出来，因为都放在一起，虽然各自包的严严实实，但还是在某种程度上契合了。

“但是它，比得上。”我小声道。

两个人都瞪大了眼睛，老疤脸更是带着一股惊悚的味道喊道：“你怎么把它们带来了？！”因为声音压得很低，这句话完全是靠胸里的一口气儿喊出来的，显得格外沉重。

“废话，发生了这种事儿，我能不把它们随时带在身边么？”我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继续道：“我怀疑，那阴兵之所以在我一吼之下就散了，完全就是因为它，要知道传说它可具有调遣阴兵的能力！”

“可它们并没有合在一起。”黄粱也颤着声音道。

“第二次野鬼燎原，这两个血玉虎符也没合在一起。”我道：“可它们距离很近，第二次野鬼燎原虽然是李瑶触发的，但并不排除血玉虎符的关系。而现在，你们看着情况多相似？”

老疤脸凝重地点了点头。

“那阴兵一开始就盯住了我。”我道：“很显然是想要老子的命，我现在嗓子还疼呢。这很可能就是因为我手里有它们的原因，那只阴兵当我是异类，不想留在我手上，但我的话它又不得不听，所以才散掉的。”

“别说，还真有些道理。”老疤脸又点头。

黄粱拿过去半枚，把外面的包装袋拆开，放在手心里仔细观看，跟老学者一样皱着眉头，看了老半天，又放在桌子上，缓缓道：“这东西……到底是怎么使用的？”

“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我回道：“恐怕也只有秦淮知道了，他曾用血玉虎符调遣过一次阴兵，但是具体怎么做的，知道的人也都死了，只能咱们自己摸索。”

这也是我一直纠结的问题，根本无从下手，我又不可能拿它们做实验，否则一旦搞出来第四次野鬼燎原，收不了场那我就成千古罪人了。

“可现在，我似乎摸到了点门道。”我又道：“这血玉虎符合在一起，恐怕真的能直接调遣阴兵，让那些鬼玩意听从持有者的命令。”我忍不住想到最坏的下场，如果第四次野鬼燎原真的发生了，我手里还攥着一线希望，并不是完全不能够挽回的。前提是我得确信这希望能变成现实。

“砰砰砰。”这时候，急促的敲门声突然传来，惊得我浑身发紧，立刻朝门看去。

“收起来！”黄粱赶紧道，我这才把血玉虎符收起来，走过去开门。可还没等到门口，外面的人就直接打开，走了进来。

是李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