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安静的诡异
此次进香有惊无险,经过这次“救人”事件,秦孀已经彻底坐实在周慕心中“善良单纯”“勇敢伶俐”的形象,各自回到府中后,周慕还遣人从来各种补品钗环,以示对秦孀的感激之情。
贤王妃也顺水推舟,说了秦孀不少好话,又隔三岔五的在周慕面前诉说秦孀在家中过的多么艰难,激发周慕的同情心,为以后向周慕举荐秦孀做铺垫。
一时间,秦孀奋勇救人且深受周慕青睐的传言喧嚣尘上,人人都猜测她会不会是继任的贤王妃,甚至还有些好八卦赶时髦的赌坊盘口拿这事儿开盘做赌,秦孀一时在京城名声大震;而太子身骄肉贵,竟然还要女子救出火场的窝囊名头也一时无二,有胆大者甚至编出打油诗讽刺他,周苏御废柴的名声越发深入人心。
这样的消息传到秦家,亦是举家振奋,前两日忙秦沫替嫁的事情焦头烂额,秦沫出阁前还哭闹说什么一切都是秦孀的阴谋,自己是被害的,众人都觉得是受的刺激太大,疯魔了,所以也没人理她。
只是白白赔了一个嫡女替嫁这事让众人深觉秦家今时不同往日,若再不争气些,唯恐哪天子爵的位分都让人给夺了,而在这个档口听说周慕有意秦孀,这怎能不是一个好消息!
要知道,周慕是先帝最小的儿子,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弟弟,贤名在外且有实权,这样一个靠山正是秦家需要的!
秦老太太与秦钟火速召见了秦孀。
秦老太太难得对秦孀和颜悦色,语重心长道:“都说傻人有傻福,你是个有福气的,救了太子,还能得贤王看重,这是个机会,你要好好把握,贤王妃那个药罐子也不过就这一两年的事情,唯恐这事有变故,你若能进贤王府上做侧妃,或是妾都是好的!日后贤王妃一走,你是有机会扶正的!”
秦钟亦是满脸笑意,得意的拉着秦孀的手道:“你要给咱们家争光!瞧瞧那贤王妃,母家原本不过是个从四品的小官,一穷二白的人家,就是靠着贤王妃一人哭穷卖惨谋了多少好处,现在官也升了,钱财也有了!我呸!他们凭什么!”
秦孀面上依旧恭顺,呆头呆脑的应了声是,暗地里却是冷笑这群人的脸色变的倒是快,秦钟口口声声义正言辞,说白了不过是嫉妒人家有靠山罢了。
二人你一眼我一语有夸赞和教导了一番,场面话说够了,便开始暗戳戳的给秦孀洗脑,有朝一日嫁过去要给秦家谋福利,甚至连秦家拐弯又拐弯的亲戚都先琢磨着安排差事,一脸的胜券在握,大有将秦孀物尽其用的意思,不榨干最后一滴油水绝对不放手!
秦孀也不辩驳,只是挂着一贯的笑容柔柔称是。
她的表现让秦家母子非常满意,老太太破天荒的赏了根玉簪给她,秦钟则转弯抹角的将今日之事归功于王氏身上,美其名曰:“将秦孀教养的知书达理实在是辛苦了,合该赏!”
秦老太太今日高兴,也懒得和他计较,便随他去了。
秦孀冷眼看着这一切,只觉得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在秦老太太等人面前陪了笑脸,秦孀回房的时候已经很疲惫了,但还是强撑着身子来到书桌旁,咬着笔杆极尽娇情之能事给周慕去了一封信,大意就是感谢他的照顾,对于外界的风言风语自己并不知情,为表歉意想要在春晖楼摆个小宴,请贤王与贤王妃一聚。
信写完了,着风暖给贤王送去,这件事情她是与贤王妃商量过的,她相信贤王妃回说动贤王赴宴的,见面三分情,总要多见见面才能生出什么故事来。
秦孀揉着额角栽倒在床上,却觉得心中不定,脑中总能想到周苏御那日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样子,每每想到秦孀都会由衷的打个寒颤,心虚的很。
现在想想,那天可能是与死亡的亲密接触壮了自己的胆子,为了保命竟然想要将周苏御杀了!若他真的死了也就罢了,现在人好端端的,还手握自己的把柄,这根本就是个祸患。
想想自己那天对周苏御做的事情,险些烧死他不说,又点了他的穴,扭了他的脚,栽赃陷害不说,还让他被京中众人嘲笑……
秦孀扶额,只叹冲动是魔鬼,又觉周苏御这人实在可怕的很,事情发生已经三天了,他竟然半点动静都没有,听说乖乖在太子府养伤,再一想他看自己那毒蛇般恶心腻滑的眼神……
秦孀只觉得像是在头顶悬了一把利剑,盼着它马上掉下来,又盼着它永远别掉下来,
这种悬而未决的感觉实在是折磨的很,秦孀巴不得周苏御现在找上门来和自己算账,自己也好想法子应对,总比这样揣测来的好。
不过有一点能确定,周苏御不是那种宽容的人,这次的羞辱他一定会报复回来的!只是时间与方法的问题,又或许他现在正躲在角落心满意足的看自己焦头烂额,思索着怎样才能叫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到底在想什么呢?自己怎么就惹了这么一尊瘟神!
秦孀咬牙,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先要安顿风暖,虽然不舍得,但是不能将他继续留在身边,若是周苏御突然发难揭穿风暖的身份,那么风暖必死无疑。
秦孀掰着指头细数着,这么多年自己也偷偷攒下了些私房钱,将那些全部交给风暖,应该够他离开京城置办房屋土地娶媳妇安生的过日子,日后稳定下来自己偷偷接济他,也能保证他安全无虞……只是这孩子是实在性子,恐怕不愿意舍自己而去。
那也不行!这件事情不能依他胡闹!
秦孀越发困倦,迷迷糊糊间这样想着,决定等到睡醒后就找风暖商议,尽快把他送走。
这一睡就到了天明。
外间传来小丫鬟叩门的声音,秦孀迷糊起身,听说是秦老太太要见她,便任由小丫鬟在自己头上忙活着梳洗打扮。
半晌清醒些了,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刚刚辰时,老太太见我做什么?”
那小丫鬟娇俏一笑:“姑娘还不知道吧,您的喜事来了,一大清早就有人来提亲了!”
“提亲?”秦孀猛地回头,也不顾被小丫鬟扯断了几根头发急急道:“怎么回事?”
“今晨一大早,贤王殿下与太子殿下便亲自登门来提亲啦,吓得老爷夫人还有老太太赶忙去接驾,已经聊了好一会儿了,太子和贤王刚刚走,现在叫您去该是要和您商量一下吧。”
秦孀坐不住了,猛地起身拉住小丫鬟,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那是谁来提亲!”
小丫鬟被唬得一愣,但还是答道:“是……太子殿下啊……”
秦孀觉得脑子“嗡”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