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入瓮
燕太子离开没多久,期禾便回来了,刚进门的时候时候她还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同,待看见秦孀脖颈处殷红的痕迹这才大惊询问发生了什么。
秦孀倒是淡定的很:“无妨,只是燕太子来过了。”而后便言简意赅的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给了期禾听。
秦孀说的淡淡的,期禾却听得心惊胆战:“我不该将你一人留在这里的,若是他起了歹意……”期禾不敢多想。
秦孀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有他在,燕太子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当初在边关的人是我,况且我是太子妃,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期禾却眉头不展,暗叹自己莽撞,不该把燕太子在宫中的事情告诉秦孀,又觉得现在是否应该联络周苏御将里面的情况转告他,叫他赶快将秦孀接出去。
秦孀猜到了期禾的想法,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我知你在想什么,若是不想看见我同你哥哥争吵就不要这么做,燕太子,我是一定要杀的。”
秦孀的声线平淡,连那个“杀”字也说的淡淡的,可是其中的气势却让人无法忽视,她低垂眼睑,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衬的她的神色晦暗不明,一向美艳夺人的眉眼竟平添了几分狠厉。
期禾望着秦孀,终究是点了点头。
“说说吧,可打探到了什么?”秦孀问道。
期禾收起担忧的模样,正色道:“宫中上下口风很紧,太医院的人更是一问三不知,我好不容易也只探听到了一点,对于燕太子的事情宫中奴仆几乎是不知道的,想来这事是偷偷进行的,至于他来做什么倒是无人知晓,不过听说太医院最近新来了位高人,叫做什么杨林先生的,好些太医都去请教他医术。”
这就是期禾一上午打听到的全部信息了,秦孀摆弄着手中的丝帕,拧眉深思。
期禾继续道:“杨林先生这人我听过,是位民间圣手,可是医人不能医己,身子极其病弱,一直住在京郊……难不成是将他叫进宫给燕太子治眼睛的?”
秦孀摇头:“他那眼睛已经被挖下来了,杨林先生是圣手却并非仙人,没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若要治好他的眼睛却是不能的。”
“那……”期禾想不通了。
期禾想了想,眉头舒展开来:“你在常年宫中,好些事情无法入耳,那杨林先生除了是杏林圣手意外,因着身子限制无法远行,平日里最爱做些小巧机关打发时间,鲜少有人知道他是个隐藏的机关高手,做出的东西以假乱真。”
期禾抬头,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他是为了,燕太子的眼睛?”
秦孀点头:“很有可能,眼睛是长不回来,燕太子很受燕王的宠爱,即便是闯了如此大祸也没被夺了太子之位,可是未来的燕国皇帝,怎么也不好是个独眼,即便是自欺欺人也要面上过得去,想来是为了做一只以假乱真的义眼才来大周的吧。”
“毕竟是燕国人,这样来了大周难免惹人眼,为何不讲杨林先生请到燕国?”
秦孀道:“你也说了,杨林先生病痛缠身,十分虚弱,此去山高水远,唯恐他受不住吧,若真的送到燕国只一具尸体,那倒得不偿失,想来是因此才劳烦燕太子走这一趟吧,”末了,嗤笑一声:“倒是……来得正好。”
秦孀二人虽然这样计较着,但是也难保燕太子此行来不会“顺便”和贺帝商讨些别的事情,儿无论是什么,总归是对周苏御不利的就是了。
与此同时,周苏御与周慕在朝堂上也紧锣密鼓的部署着。
如今看来,这一场仗是早晚都要打的,这一点双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周苏御早前为了救周慕而赔了许多兵马划归道贺帝的手里,是以现在在兵马上并不占优势,即便要起事也无法那般胸有成竹,支持他的都是其母家旧部,如今也被贺帝手下扶持的势力缠斗上了,每日争的不可开交,所以行事并不算十分乐观,况且贺帝还搭上了燕国这条线,那么他们背地里究竟有什么计划与合作就很难说。
而最最让周苏御担忧的是,他已经彻底联络不到秦孀了,想想也是,贺帝既然有心将秦孀留在宫中,又怎么能如往常一般警卫松散,毕竟这可是他手中唯一一个能威胁周苏御的把柄了。
周苏御也明白既然秦孀为人质就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心中难免担忧,连续几日不眠不休的排兵部署,看的周慕都直皱眉头,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苦口劝道:“我知你心中焦急,只是现在形式紧迫,不能性差踏错一步,若是过早发动兵变,恐怕鲁莽了些。”
周苏御只是不语,谁也不知他心中作何打算。
秦孀搬离了徐贵人的寝宫,悄无声息有极其迅速的,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连一个解释都没给。
秦孀装出一副害怕至极的模样,对贺帝的安排言听计从,尽职尽责的履行好自己作为“人质”的本分——少说少做少听。
他们被安置到了宫中一处偏僻的院子,此处人迹罕至,又派了重兵把守,别说仅凭秦孀与期禾二人,即便是周苏御杀进宫来,恐怕一时半刻也找不到她们。
秦孀与期禾安安静静的待在这处宫殿里,宫殿不大,但是胜在安静,每日都有太医来为她请平安脉,好歹腹中胎儿没有问题,算着再有两个月也要临盆了。
不过这处宫殿能挡住别人却挡不住燕太子,也不知她与贺帝达成了什么交易,反正燕太子开始频繁进出这里,经过那一晚,估计他也是想明白了秦孀并不是边关与他共处之人,但却并不阻挡他想要继续纠缠牵扯,每每上门便靠在下首一座,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请撒谎的脸看,眼中透着复杂的情绪,又阴霾,有贪恋……
秦孀依旧是摆出一副娇弱的模样,每每他来便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一派诚惶诚恐,燕太子并不曾主动言明自己的身份,是以秦孀也不拆穿他,不就是比演技比耐力吗,自己有信心耗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