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两败俱伤

沈代灵躺在一双结实的臂膀内,宽阔的胸膛,能透过外袍感受到他强壮的身躯。

她身形不高不矮,可在容燕启面前,却显得有些娇小。

努力地睁开眼睛,对上他刚毅的下颚,是健康的小麦色。再往上便是不带感情的薄唇,挺立的鼻梁和一双深邃的黑眸。

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似乎处于极度的怒火当中。

砰……

一脚踢开了厢房大门,容燕启用光了最后的耐心,直接将她扔在地上:“如今变聪明了啊,懂得用小把戏了?”

沈代灵猝不及防,本身有伤的臀部落在地上,痛的她撕心裂肺,恨不得立刻用手术刀宰了面前这个男人!

她紧咬着下唇,不甘心地抬起头,瞪着他:“你在说什么?”

容燕启嗤笑一声,一把抓住她的右手,语气轻蔑:“指甲内残留皮肤和血迹,便是你趁人不注意时亲自划破手臂嫁祸沈月衫的证据!”

沈代灵微微一愣,看向右手细长的指甲内,确实有部分皮肤组织和血迹,抿着唇一言不发。

容燕启见她沉默,嫌弃地甩开她的手,“以前嚣张跋扈,如今蛇蝎心肠,沈代灵,你真让本王刮目相看呐!”

“蛇蝎心肠?”她自嘲般的笑了起来,忍着身体的不适和痛意,“是她先抓我,我才反击。也是他们故意怪罪于我,我才设计套话。我做这些不过是自保和还原事情真相,落到王爷眼中便是蛇蝎心肠?是不是就算我被别人害死了,在王爷眼中,也不过是我咎由自取?”

她刚才也是被逼急了,才想出这种办法。更主要的是,在和那些人对峙的时候,她身体快要坚持不住,若是不这般做,当场便会晕倒。

落到那群人眼中,肯定会认为她装病逃脱责任,后面再要清白,已经晚了。

容燕启眸光微凝,盯着她惨白没有血色的面庞,“呵,难道不是?”

沈代灵早知道这个男人厌恶她,讨厌她。开始还能理解,毕竟原身做出的事情,站在她的角度也觉得不对。

可是,她已经遭受了不该遭受的一切,该还的债已经还清,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扶着一旁的椅子艰难地站起身,只觉头晕目眩,脚下虚浮,“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如今的我,是全新的沈代灵!”

“全新的沈代灵?新的做作方式?”容燕启轻嗤,不屑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转身刚走两步,便感觉到丹田有几分不适。

他停下脚步,面露震惊和疑惑。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不对劲?

这么长时间,他唯一接触的人,只有一个。

他猛的回头,目光阴沉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沈代灵,上前一下掐住了她的脖子:“女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沈代灵感受到了呼吸困难,浓浓的死亡气息,面前的容燕启可怕到了极致,那双眼睛恨不得直接撕碎她。

靠着最后的力气,露出一抹惨白的笑容:“王爷说的没错,我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刚才你动我的时候,我便将一枚银针刺入你的重要穴位,封锁你的丹田。就算你拔出银针,上面残留的毒素也会在瞬间钻入你的身体,到时你便会中毒而亡!”

容燕启震惊地瞪大双眼,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被他不屑被他厌恶的女人,竟然会做出如此狠辣之事。

大掌不由得加大了力道,冷漠地注视着她由惨白变得青紫的面庞,那双眼神,却没有半分惧意,有着同归于尽的疯狂。

沈代灵以前在沈家耀武扬威,作威作福,得罪了不少的人。

如今虽然贵为七王妃,在许多人眼中,却是随时都会被抛弃的弃子,从她父亲的身上便能看出,她若是出事,对方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现在身受重伤,精神无法集中,若是这般晕过去,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她无法想象。

容燕启虽然很讨厌,也不是一个值得信任和托付的人,唯有绑在同一利益上,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然而此刻,她的意识彻底的涣散,死亡的痛苦清晰降临,这一次,是真的触碰到逆鳞,没命了吧?

容燕启见她闭上了双眼,没有任何挣扎,表情一片坦然,心中忽然生出一抹浮躁,愤怒地将她扔到了一边。

砰……

沈代灵的身体犹如风中残叶一般,砸在了不远处的椅子上,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容燕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收手,愤怒的一掌打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咔嚓’一声,桌子四分五裂。

“来人,传大夫!”

大夫很快被叫来,看到房间内的一幕幕,震惊不已,尤其是坐在唯一一张完好的椅子上的容燕启,背脊发寒。

他快速给沈代灵做了检查,检查了身上的伤势,开了消炎止痛的药物,不敢多言的退下。

丫鬟们看着低沉着脸的容燕启,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天色再次暗淡下来,一天时间过去了,期间嘉和公主过来看望,满脸担忧之色。离开时叮嘱容燕启定要好好照顾,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嘉和公主没有说什么,逼的太紧反而没有任何效果。

太子和太子妃则是送来了补品,整齐的放在新换的桌子上。

来来去去这么多人,唯有容燕启独自一个人坐在原位上,一动不动,宛如雕像。

沈代灵发现自己置身在灼热的火焰之中,浑身难受,不安的在床上滚动。触碰到伤口,又低低的叫了一声,还是没有醒来。

容燕启听得烦躁,阴沉着脸,起身来到了沈代灵的面前,看着她蜷缩身体,如同煮熟的虾子一样。

沈代灵长得不赖,若是放在整个都城,也能算是数一数二。只是性格骄纵,乖张,令人生厌。

此刻一张俏脸带着不安和委屈,抱着被子,露出痛苦之色。

口中低低的喊着什么,容燕启没有听清楚。偏了偏头,仔细辨别,才发现她的呼声。

“妈妈,我怕!”

容燕启浑身一怔,想起她刚才同归于尽的决绝,此刻的害怕和不安,浓眉紧紧地蹙在一起。

该死的女人,又在搞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