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配

江让那碗米线最后也没吃两口。

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真的太累了,回临江阁的路上,他在车上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当年在看守所的日子。

秦云开去找了他以后,他心如死灰,他知道慕羽一直以来有多渴望机会,有多渴望成功,他也知道,慕羽抛弃他了。

不过无所谓,慕羽救过他,慕羽是他的神,被抛弃就被抛弃吧,扔掉他这个累赘,也许慕羽的发展会更好。

他本来就是个走到穷途末路的人,得了慕羽是他幸,他会感激,失了慕羽是他命,他无所怨。

至于那个人告不告他,那更无所谓了,无非就是在牢里待几年,或者十几年。

反正他已经无牵无挂了,还出去干什么?

他就像行尸走肉一样,天天在看守所重复着枯燥的生活,等着那个人来告他。

这样的生活,在五天以后消失了,不枯燥了。

那天他们外出干活,有几个新进来的人跟他一组。

他们干活的位置比较偏,本来有警察守着的,后来有个人要去方便,那警察去看着他了。

江让规规矩矩做自己的事,没有管别人,只是盯着面前一丛一丛长得蓬勃的的杂草。

他觉得做一丛草真好,天为被地为床,无忧无虑,无惧风霜。

他觉得自己的下半辈子可能就跟这丛草一样,毫无姿态的长着,接受着烈烈夏阳,等到秋天再败得枯黄惹眼,烂进泥土里。

一铁锹,他把那丛草除了,草蔸一起挖了出来,这丛草于是从这儿消失了,来年春天都长不出来。

他刚把那丛草丢到一边,突然后背就被人给踹了一脚。

他毫无防备的趴到了地上,还没爬起来,后背就被人踩住了。

然后有人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啧啧道:“长得是不错。”

旁边就有人笑,“那又怎么样?长得再好也没钱啊,哪里能跟秦云开比?”

“说起来,还是慕羽聪明,要是我是个弯的,我也去找秦云开了,跟了他,要什么没有?”

“只是可惜了江先生,这么年轻就成了牺牲品。”

即便跟这几个人并不认识,但是听到这样一番对话,江让的心里也有了猜测。

他手抓着身旁地上其余的杂草,咬着牙问:“谁让你们来的?慕羽还是秦云开?”

踩着他那个人马上笑了,嘲讽道:“还能是谁?你是因为谁才落得今天这个地步的,不知道吗?”

旁边一个人也道:“要不怎么说斩草除根呢?”

斩草,除根。

就跟他刚才做的一样,毫不留情。

江让恨得把那把草都揪了起来,在掌心里揉得稀碎。

是慕羽,果然是慕羽!

为了前途,就那么介意他的存在,他都这样了还不肯放过他!

看这几个人这副模样,求饶是没有用了,江让也不会求饶,他只是咬着牙问:“你们想怎么样?”

“怎么样?要你的命!”踩在他背上的那只脚松开,他立刻被人从地上拽了起来,衣领被揪着,面前对上的,是一张肥胖又丑陋的脸,“你也别怪我们,我们不过是拿人钱财,□□罢了。”

说着几个人就一起把江让往旁边的山沟旁边拖。

看来他们是想把江让从这儿扔下去,做成毫无疑点的意外。

江让死了命的挣扎,可被几个人按着,他根本挣扎不开,口鼻也被捂住,想叫也叫不出声来。

最后,他就这样,被那几个人从山上扔了下去。

天旋地转。

他虽然命大没有死,但是也晕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是晚上,他运气好,挂在了一棵树上。

那时候的树木长得正好,树上枝叶繁茂,他透过茂密重叠的树叶,隐隐看见有光影在晃动。

他身上疼得厉害,双眼渐渐聚焦,满是血污的手扒开树叶,看见下面有好几个人打着手电,刚想张口,就听见那几个人在说话:

“找到了吗?”

“没有啊。”

“应该就在这一片,上面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赶紧再找找。”

“操!这么大地方,得找到什么时候?这儿蚊子那么多!”

“操/他/妈姓慕的,要不是他,老子也不会遭这罪!”

江让到了嘴边的呼救声又全数的咽回了肚子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果然要置他于死地啊!

曾经慕羽对他有多温柔,现在对他就有多狠。

从那一天,从那个晚上,江让恨上了慕羽,恨到了骨子里。

突然,有人推他:“老板,到了。”

江让猛地坐直,有一瞬间,他是茫然的,甚至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自己在哪儿。

直到看到面前这张脸。

萧远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有些着急似的:“老板,你没事吧?我叫了你好久……”

“没事。”江让揉了揉太阳穴,“到了?”

“到了。”萧远扶着江让从车上下来,规劝道,“老板,你这段时间累坏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江让回了房间,去了浴室。

水柱淋在头顶,流遍全身,他后背横纵横交错着几十道疤,都是陈年旧伤了,在水流下却依旧显得狰狞可怖。

江让闭着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慕羽在米线店时候的脸,浮现出他接到秦云开电话以后匆匆离去的模样。

许久之后,他才抹了一把脸,关了水。

浴室里茫茫雾气,视线看不真切。

伸手在面前满是水汽的镜子上抹了一把,抹出一块干净的镜面来,江让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脸。

线条流畅,五官锋利。

他不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小子。

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闭上眼睛,江让低声告诉自己:“你回来是为了报仇的,那个人,不值得你念。”

眼眸再次张开,里头的热气消失殆尽,只剩一片寒凉。

……

今天慕羽的粉丝来了剧组探班。

慕羽待人彬彬有礼,从来不愿意给人添麻烦,他的粉丝随了正主,每次探班都有组织有纪律,会提前跟剧组和慕羽的工作室联系,取得允许,也会用心的给剧组的工作人员准备礼物,还不会乱跑,不会添乱,只要剧组不允许的事他们统统不做,见到人就礼貌都打招呼问好,说一声“辛苦了”,再谢谢他们照顾慕羽。

也因为这样,跟慕羽有合作的剧组基本上不会拒绝他的粉丝过来。

慕羽休息的时候,十几个人围在他的休息室里,有男有女,说说笑笑的,像是朋友在聊天。

其中有人盯着慕羽看了一会儿,心疼道:“阿羽,你是不是又瘦了?上次见你的时候还没有这么瘦。”

慕羽说:“啊,瘦一点上镜好看,所以一直在减肥。”

女粉就更心疼过来,“你这样就不用减了,太瘦了也不好看。”

旁边一个男粉也说,“就是,羽哥,身体最要紧。呐,这是我同学让我给你带的小蛋糕,是她亲手做的。”

其实大家都带了小蛋糕,来看慕羽,别的不说,蛋糕是一定要带的。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三年前慕羽在一个采访里说自己喜欢吃小蛋糕,而且他的采访里从来没有提到过别的吃的,他的粉丝就记住了,每次都送,送了三年。

慕羽看着那些香甜可口的小蛋糕,眼神有些复杂:“谢谢。”

他是真的很感谢。

但是半晌后,他又说:“以后不用给我带了,助理那儿都有。”

这样的话他每次都会说,但是粉丝还是会给他送。

等粉丝走了以后,慕羽就把助理小柯叫了进来,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堆小蛋糕,“要是饿了就吃吧。”

小柯眨了眨眼睛,“羽哥,你不吃吗?”

“你吃吧。”

慕羽身上还穿着戏服,他要去片场,结果一出休息室,却刚好看到站在外面的江让。

江让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嘴里衔着的香烟燃了一半,倚着墙,神色淡淡的。

看到他,江让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讥讽:“慕先生就这么对待别人的心意?”

粉丝给他做的蛋糕,看两眼,就给了别人。

当初他的一颗心,腻了,就随便给扔了。

果然,他还是没有看透慕羽啊。

慕羽没说话,甚至没再看江让。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仔细想想,他跟江让重逢以后,说过的话加起来都不超过十句吧?

他感觉得到江让对他的厌恶,他不想自取其辱。

可就在他要走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悦耳的声音:“江总?”

他没多想,他要去拍戏。

然而,下一秒,那个声音又传进了他的耳朵里:“阿让,你在这儿啊?”

慕羽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抬起来的脚像是被灌了铅,又落了回去。

阿让……

他回头一看,就看一个面容姣好、身姿曼妙都女人已经挽住了江让的手臂。

她头发披散在肩头,妆容精致,一颦一笑都是风情。

看到慕羽,她笑着伸出右手说:“慕先生你好,我是苏兰嫣。”

苏兰嫣……

对了,江让现在是苏氏的女婿……

“苏……”慕羽张了张口,很快又换了称呼,“江太太好。”

跟苏兰嫣握了一下手,他有些抱歉道:“我片场还有事,失陪了。”

一转过身,他的眼眶倏地就红了。

江让说苏子沫长得像苏兰嫣,是真的,一样的漂亮。

也好,苏兰嫣跟江让……郎才女貌,珠联璧合。

很配。

看着慕羽逐渐走远,苏兰嫣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挽着江让胳膊的手也松开了。

一扭头,见江让还盯着慕羽的背影看着,她问:“你还喜欢他?”

“怎么可能?”江让扯着一边嘴角冷笑,吐掉烟头,用皮鞋狠狠将其碾成灰。

再看那个方向的时候,他眼眸都是阴狠的,说话更阴狠:“他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

苏兰嫣没有追问,他其实一直很好奇慕羽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江让念那么多年,口口声声说恨,说要报复,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做过什么报复他的事。

所以她今天才会来剧组,想见见慕羽本人。

她说不清慕羽给她的是什么感觉,只是看到他,看到那双眼睛就觉得悲伤。

跟镜头下、电影里的慕羽完全不一样。

收回了目光,苏兰嫣道:“该走了,徐可期和竹莱今天要录综艺,曹砚让我们去看看。”

“嗯。玉色的广告苏总看过了?”

“看过了,没问题。对了,明天晚上有个宴会,秦云开也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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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心情不是特别好,我知道慕羽有些地方可能会让人看不惯,会膈应他什么的,我都觉得可以理解,但是今天在别的地方看到一条评论,跟我说“女主”,我当时第一反应是苏兰嫣,我还想说苏兰嫣不是女主,结果她告诉我是慕羽。当然了,晋江没有读者留这样的评论,我很感谢,也希望一直都不要有,如果大家看不惯慕羽,喷慕羽的言行举止为人处世都没有关系,但是**小说没有女主,他是男的,即便是0,他也是男的。这篇文没有女主,只有男主和他的CP,男主是江让,他CP是慕羽。现在才发了四万多字,很多事情还在后面没有揭开没有明写,所以喷慕羽我是理解的,但是他人设绝对没有问题。还有后面江让会做一些心狠手辣的事情,如果要喷的话,也请不要拿性别说事,两个都是男的,没有女主,苏兰嫣也不是女主。谢谢大家的支持,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