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皇长孙出世
洪武七年十月二十七。
应天府紫禁城,东宫奉安殿,这里是太子朱标与太子妃常氏日常所居之处。
只是今日的奉安殿内外,虽然宫女太监们依旧如往日那般忙碌,但行走间却都是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生怕闹出一丝大的动静。
太子朱标就那般静静伫立在奉安殿侧房门外,无视了东宫管事太监高成搬来的椅子,默默望着奉安殿内屋,面上还是如往常般的沉稳内敛。
只是那微微皱起的眉头与那些许轻颤的双手,都无不说明,此刻的他,内心究竟是多么的不平静。
虽说朱标如今岁数刚至二十,本应该就是朝气蓬勃的年纪,但只因生长环境不同,朱标从小便跟在父皇朱元璋身旁,受其言传身教,教导帝王之术,所以平日所为,俱是沉稳有度,已有一番上位者的气势。
只言此刻的朱标,与平日已大为不同,按理说以他的如今的地位城府,是不应该如此失态的。
可架不住自己与太子妃婚后三年,却一直无所出,而自己后面几个弟弟们,都已经开始长大,一个个也到了成亲生子的年龄。
平日里自己的父皇母后,也时常在耳边催促,想要早日抱上皇孙。
终于在七个月之前,太子妃查出有孕,父皇母后俱是闻后大喜,当即便赏了东宫无数药材珍宝,又给太子妃赐了几个宫中擅长照顾人的嬷嬷。
如今七个月已过,太子妃即将生产,自己第一个孩子将要诞生于世,全无经验之下,朱标的紧张自然是在所难免。
更何况,里面已经发动了半天,还未有半点动静,只时不时的传来一声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如此情况,自然更是让他担心。
“标儿,孩子可生下来了?”朱元璋刚刚与李善长胡惟庸等人结束了朝堂议事,便行步如飞的赶到了奉安殿。
见皇帝来临,东宫里的宫女太监们都欲下跪行礼,却被朱元璋挥手所阻,生怕闹出大的动静,惊了于屋内生产的太子妃常氏。
朱标见此,也未多言,只是苦笑的摇了摇头:“美荣已经进去大半天了,母后如今也在里面。”
朱元璋闻言不由眉头微皱,脸上的担忧之色也一闪而过,但看见朱标脸上的担忧之色,心疼长子的他,不由出声安慰道:“有你娘在一旁看着,美荣定能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咱们在门外等着便好。”
“嗯。”朱标轻轻点头,但心里的担忧却未减分毫。
见此,朱元璋也不再言语,同朱标一起静静伫立在门口。
虽说只隔了一扇门,但这一道门,无论是朱元璋或是朱标,都觉得在那门中间,仿佛还隔着万水千山。
殿里的产房内,太子妃常氏一只手紧紧的攥着身下的锦被,一只手握住马皇后柔荑,按照宫中产婆嬷嬷的话呼吸着,努力忍住不浪费力气开口叫喊,但额头上却是早已布满汗水,原本秀美的容貌,更是变得有些扭曲。
太子妃常氏生的艰难,马皇后在一旁也是跟着着急,就那样蹲在旁边,一边握着常氏的手,一边跟着稳婆不停的喊着:“美荣,使劲,再使点劲,孩子就快出来了。”
阵痛不时的传来,常氏痛得脸色发白,浑身如被针扎般的难受,腹中更是剧痛欲裂,疼得她恨不得就这么直接昏过去,不过想到腹中的孩子,却到底是忍住了。
这是自己与太子婚后三年第一个孩子,他可能是大明未来最尊贵的人,也是大明皇室的根。
此时,在常氏肚子里,同样有一个人在焦急着。
朱雄英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失去了控制。
身不由己一般被卷入了一个黑暗的空间,在自己眼前,似乎只有一条密闭的的漫长小道,在小道的尽头,只透出一丝微微亮光。
尽管朱雄英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却本能地觉得那道微光是在指引着他寻找出路。
他挣扎着全身的力气,努力的向着这光亮处踯躅而行。
一步、两步、三步,已经离那尽头是越来越近。
忽然一阵挤压般的痛感向他袭来,朱雄英不自觉的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朱雄英的这一声哭喊,太子妃只来得及听到这么一声,随即便再也坚持不住,一头昏了过去。
虽然现在已是隆冬,但常氏此时,整个人身上都布满汗水,狼狈的就像刚从水面捞出来的一般。
不过这个时候,产房内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个刚生下来的孩子身上,就连马皇后也不例外,因为这个可是大明皇室第三代里,第一个出生的孩子。
产婆嬷嬷小心翼翼的上前剪下孩子的脐带,又仔仔细细的擦拭了一遍,这才轻轻抱起了这个还在不停哭喊,浑身红彤彤的孩子。
认认真真的瞅了一遍,嬷嬷见是个男孩,顿时大喜。
“恭喜皇后娘娘,恭喜太子妃,诞下的是皇孙。”那产婆嬷嬷赶紧小心的将孩子抱到马皇后跟前,嘴里那恭喜声中亦满是激动。
太子妃安全生下皇孙,作为侍产嬷嬷不仅能得到宫里的赏赐,更重要的是,这次没出意外,自己便没有性命之忧了,毕竟这可是皇长孙,要是出了差池,估计这产房内,除了皇后娘娘与太子妃,其他人都将免不了一死。
而在听到产婆嬷嬷说太子妃常氏诞下的是皇孙后,马皇后脸上满是止不住的高兴,笑脸望向还在卧着自己手的太子妃,正要与常氏夸赞一番,却见常氏此时已不省人事,顿时大惊,赶忙口中高喊:“来人,速去将太医唤来。”
产妇生产,本就是大事,何况是皇家,于是在太子妃待生产前,朱标便请来了太医候在奉安殿外,以防万一。
这时朱元璋与朱标二人听到马皇后在里面唤太医,顿时心中都咯噔了一下。
之前两人便在殿外听到了产婆嬷嬷恭喜的话,知道太子妃诞下的是皇孙,如今产房内却需要太医入内,不由同时在心中担忧起来。
只是二人担忧的人却不一样,太子朱标担忧的是太子妃与自己的孩子两个人。
而朱元璋倒是没担忧起常氏,现在他最害怕的便是自己的嫡长孙会有什么意外。
两人赶紧让太医进去,随后便又伫立望向了屋内。
同时朱元璋还在心里面默默祈祷:“老天啊,可千万要保佑咱的大孙子平安无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