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信任危机

朱厚熜抬眼看了看王永宁,发现他完好无损,干干净净的站在自己面前。又看看姜峰,走过去问道:“锦衣卫同知应该是锦衣卫里相当高的职位了是吧?那为什么指挥使和代指挥使做的事,你这同知却没有当回事呢?”

姜峰自然能够听明白皇上说的是什么,指挥使陆炳临走之前几乎是挨家挨户的到访过一些大员的家中,警告他们不要再探听大内里的消息,而代指挥使邵延更是抓捕砍杀了不少。到了自己这里却将明知故犯的王永宁毫无审讯,皇上自然会有所不满。但是这是陶仲文的弟子,受到皇上恩宠的王永宁,姜峰除了问两句话,难道还能严刑拷问不成?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皇上,臣已经问过,王真人说有此举动完全是为了丽妃娘娘着想,为了皇上的子孙后代着想,并无探听宫内消息的意图。”

朱厚熜点点头,又转向王永宁问道:“确实如此?”

王永宁说道:“自是如此。皇上对师父的恩宠让贫道感恩戴德,偶然的机会看到娘娘,发现娘娘运势不是很好,所以想为娘娘祈福,以为皇上的江山社稷出一些微薄之力。”

朱厚熜轻轻的叹口气,说道:“你们师徒一直是朕很信任的,但是你好像并不希望朕可以长生,是吗?”

王永宁连忙说道:“皇上对恩师的信任和恩宠让恩师铭记于心,他老人家还多次嘱咐我们要尽心尽力的伺候好您,为了实现您的长生愿望,恩师和我们一众弟子都是全身心的努力着。所以贫道怎么会不希望您能够长生呢?”

“那你为丽妃祈福又是为何呢?”

王永宁听了这句话,脑袋“嗡”来一声,如果自己真希望或者有能力让皇上长生甚至不老,你为一个娘娘能不能生孩子祈什么福?皇上都长生不老了,这么着急要什么孩子?想到这些时王永宁的脸不由得哆嗦了两下,还没有想好如何答复的时候,朱厚熜却说话了。“难怪陶真人一直是为我祈福,而从来没有做过其他的事,或者为其他人祈福过,原因原来是在这里。看来朕临时想到的问题还是难倒你了,是吗?也许你自认为自己的道行比不上你师父,那么朕倒是有一个很好的办法,这个法子又能让你讨好朕,还可以让你的道行有所提升。”

王永宁心中一喜,问道:“真不愧是皇上,毕竟天赋异禀。敢问皇上是什么的办法?”

朱厚熜笑着说道:“你既然对自己没有信心,自然是找人帮你了。姜峰,去将李时珍先生请来,带着他的药过来。朕在这里等着。”

姜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想起自己已经有过一次错误了,如果再迟疑,会不会直接被杖毙呢?所以马上就领命出去了。当然只是吩咐人去请,自己毕竟还要“保护”皇上的安全。

王永宁却是没有那么多的顾虑,问答:“皇上这是何意?难道我的道行让您怀疑到这种地步了吗?还需要一个俗医来帮?”

朱厚熜将自己的道袍披上,仔细的正了正帽子,说道:“怎么自己能力有限,别人帮你还不高兴啊?再说了,你们也算是殊途同归,你是延人寿命,他是救人寿命。”朱厚熜皱着眉头掸了掸道袍上的一丝灰尘。“朕认为你们完全可以互帮互助,如果这条路走的通,朕长生不老的夙愿也可以早些实现,不是吗?”

朱厚熜突然神秘兮兮的转过来看着王永宁,替他把道袍抻了抻,拍了拍上面的土,低声说道:“陶仙师能力超俗,倘若有一天飞升,这弟子们总是要有一个领袖,来继承陶仙师的衣钵,来带领师兄弟们继续在人间发扬他的道学,你说是吧?”

王永宁心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一下子充满了。“多谢皇上美意,只是恩师身子还很……好,一般来说飞升的话会有预兆,到时候只需要听恩师的意思就可以了。”

朱厚熜指了指蒲团,说道:“你师父也是要看能力出众的人。如果你可以比任何弟子和前辈都更早的实现朕的夙愿,那岂不是更好?”拿起茶吹了一下,“更重要的是你在道教的地位到时候也就不一样了。王永宁是谁?是可以让皇上长生不老的仙师,天下最有可能成为陶仙师外第一个飞升的人。”

王永宁嘴角抽搐着,目光异常的呆滞。过了很久,皱着眉头说道:“只是道教不是喜欢大夫,认为他们有悖天理,如果与他们合作很有可能会折损道行,更重要的是,那个时候我如何在道教自处呢?”

朱厚熜笑道:“你知道为什么很多所谓的读书人,还有那些什么都不懂得大夫到处说你们坏话吗?就是因为他们不相信你们啊。可是如果由你主导来研制神药,一旦成功那就是完全不同的光景了。读书人开始对你们奉若神灵,对你们的神药趋之若鹜。而朕就是你最坚定的支持者,毕竟朕才是你最大的受益人。天下宗教以道教为尊,道教对你马首是瞻,是何等的景象?”

王永宁的嘴角开始上扬,无意中看到朱厚熜的笑脸,突然打了个冷战,说道:“皇上有些言过其实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除了陛下之外,何人有资格可以称尊呢?”说着郑重的跪下,对皇上行了大礼。

朱厚熜冷笑一下,随即换上温暖的笑容。“王真人还是会说话的,一番话都让朕快飘起来了。”

王永宁依旧以头抵地,朗声说道:“陛下天纵之才,必可与天同寿。王永宁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皇上分忧解难。”

朱厚熜正要说话,突然听到外面姜峰说话了,“李先生您这是要去哪里?皇上着急的要见您啊?”

“见我?我看他还是继续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皇上现在已经无药可医了!”

“大胆李时珍!你可知道,这么说可是犯了欺君大罪!是要灭门九族的!”

除了李时珍一声重重的“哼”,就是门外嘈杂的声音。

“给我把他捆起来,押进去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