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一句话说的倒是轻松，但是布扎听起来却是犹如天方夜谭一般。“收武器？这是何意？没有了武器我们该如何自保？要知道现在瓦剌与明朝是没有战争了，可是瓦剌的战争从来就没有停息过，没有武器难道让我们等死吗？”

朱厚熜笑了笑说道：“把你们的武器收走并不是不再分发，你的兵要打散编入明朝的军队里，至于地区安全问题朕会另外调兵过来。朕这样做也是先做个尝试，‘异地为官，异地当兵’也算是新的提议，既然瓦剌和鞑靼条件比较适合那就先从你们这里开始吧。这个还真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所有明朝为官当兵的人。”

布扎瞬间怒火攻心，沙宇鹏在这个时候大跨步来到了布扎和皇上中间，眼睛看着布扎，却对皇上说道：“皇上，这个卡尔江要如何处理？”

布扎看着沙宇鹏，沙宇鹏看着布扎。朱厚熜看看两个人，笑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都斗鸡一样？再这么瞪，小心眼睛瞪出来。”朱厚熜伸手将沙宇鹏拉到一边，继续对布扎说道，“朕也知道你心里很不爽，但问题是你想做什么呢？除了按照朕的话去做，你还能做什么呢？”

朱厚熜走到布扎面前，依然笑着说道：“现在朕就站在你面前，你一拳打在朕的胸前，绝对是非死即重伤。但是你敢吗？”说着说着笑容慢慢的从脸上消失了。“沙宇鹏，把卡尔江带下去，让他好好暖和暖和，别真的冻出毛病来，像这种人才不去演武堂培养人才可是太浪费了。另外去缴了他们所有的武器，并告诉他们，明天只要是上过战场的人跟着朕去鞑靼那边。”

布扎看着朱厚熜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如此张狂，不仅仅是拳头在颤抖，全身都在颤抖，包括嘴唇。他真的想一拳将眼前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打成肉泥，只是正像朱厚熜说的，他不敢。以前他在想以前的可汗为什么要与鞑靼的争斗中逃开，而不是选择打到最后。可是今天自己好像有点明白先人为什么要如此选择了，因为坐在这个位置有很多不得不去考虑的事情，比如全族的前途，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毁掉全族的前途。

朱厚熜伸手拍了拍布扎的肩膀，说道：“我相信，有一天你会为今天而感到庆幸的。”说着给自己倒上一杯奶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沙宇鹏看看皇上，又看看布扎，皇上已经不止一次在示意他出去了。“陛下，只是收缴武器，臣就不必……”

“朕有事要和可汗说。”

“是。”

朱厚熜的话简短，却充满了不耐烦，沙宇鹏也只能拱手退出。

沙宇鹏出了帐篷，回头往里看了看，对守在门口的两个人说道：“有任何直接击杀，皇上如果问起就说是我的命令。”

“知道了。”

布扎突然皱了皱眉头，扭头看向帐篷的门。外面开始有人喊叫着，乱哄哄的，听上去像是明军真的开始收缴武器了。

“不要管他们，你出去了，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坐下吧，有些事不方便当着臣子说。”朱厚熜拿过一只没有用过的杯子，倒上奶茶。“其实朕要收服草原不单单是为了告慰先祖，也不是单纯的为了做一个开疆扩土的千古一帝。朕是为了整个天下的百姓，百年之后免受战乱之苦。”

布扎冷笑道：“好像他们也没有哪天是安静的。”

朱厚熜嘴角微微翘了翘，看上去都很苦。“你们骚扰边境是为了自己可以活下去。俺答汗更是不止一次的提出要打开边市，虽然目的并不单纯。海边的倭寇是为了钱财，长久不了，根本不足为虑。问题是那些人高马大的黄毛鬼。”

“这些人只是为了钱财就可以将一个族群斩草除根。他们完全是就是照搬了铁木真的当年进入他们国家时做法。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为了钱财无所不用其极。那些贫瘠之地都能入得了他们的眼，你觉得大明会不会被他们盯上？”

“那些洋人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完全放弃了所谓的刀枪剑戟，用的全部都是火器。你也应该知道，朕的军队在海上与他们大战过一番，虽然取得了胜利，但是付出的代价却是巨大的。数十万的将士葬身鱼腹，大小船只几千艘，可是对方只有二十艘船，几千人。”

朱厚熜长出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也许不太清楚当年铁木真都做了些什么，但是你们瓦剌和鞑靼现在做的就是当年铁木真做的，所到之处十不存一。你们也不会幸免的，相信朕。”

“明年，最迟后年，朕很有可能还要被迫要与他们有一场惨烈的战争。那个时候朕不想前边对付着那些魔鬼，后边还有你们在时刻威胁着朕。”朱厚熜神色严肃的说着，“你们蒙古，还有大明王朝都是共饮一江水长大的，我们应该是一家人，不应该像现在这样打打杀杀的。”

布扎冷笑道：“说的真好听，一家人？你们明朝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我们呢，几乎每天都要为明天是否活着而竭尽全力。这算什么一家人！”

朱厚熜说道：“会的，你们也会无忧无虑的，只要你们不要再发起战争，好好的跟着朕，蒙古所需要的一切，朕都可以给你们。”

布扎冷笑一声，一口喝完杯中的奶茶，苦笑道：“说的好像我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一样。”

朱厚熜见布扎的表情，就知道他依然将那句话当成了为开疆扩土所找的借口。“好吧，你既然不信，那也能让事实来证明给你看了。”

朱厚熜突然长出一口气，又回到他做皇上的状态。“总之明天你跟着朕去趟鞑靼那里，然后就随朕回京师吧。朕的寿辰快到了，你们也算是第一次作为臣子给朕贺寿。”说完把手里的奶茶放下，“很好喝，回到京师后，把这个教给朕，以后就可以自己来做了。”说完朱厚熜走出来帐篷。

布扎的手一直很用力的握着茶杯，直到把茶杯捏碎了，还伤到了自己的手。“布扎愧对先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