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5 于谦,前后不一
“朕一直以为朱温是靠着投机取巧、两面三刀而篡夺大唐江山的。”
“想不到的是,他还是有真本事的!”
通过朱祁锐的科普,朱祁钰改变了对朱温的一些看法。
太监王诚,当即也是附和的说:“陛下圣明!”
“朱温能在乱世中的尸山血海里开创一番基业,必然有着他的过人之处。”
被拍了马屁的朱祁钰,顿时心情好转。
“所以我们也实行这样?将校若是战死,则其手下军士全部都斩了?”
朱祁钰向着重臣们询问到。
于谦本来就对这些年来的文恬武嬉而感到不满,他有心整顿军中的萎靡之风。
只见于谦出列后,对着朱祁钰重重一拜。
“微臣虽然不齿朱温为人,可是他的治军之法,也是可以为我所借鉴。”
“臣请陛下,以三斩之法以治军。”
“其一,军队出战之后,有敢后退者斩!”
“其二,有将领不顾士卒而临阵脱逃者,斩!”
“其三,有士卒不顾将领而临阵弃将者,斩!”
于谦的话语,斩钉截铁、杀气腾腾。
对于大明来说,这是一场输不起的战争。
于谦制定严苛的军法,是为了加强明军的战斗力,是为了保卫大明,是为了华夏衣冠,是为了保卫千千万万人的性命。
于谦的苦心的决心,朱祁钰知道,朱祁锐知道,石亨知道,重臣们也知道。
朱祁锐忍不住赞誉起了于谦。
“彩!”
“于尚书之言,深谙治军之道。”
“臣弟请皇兄,允之!”
石亨作为都督京师各军的主将,也是大步出列。
“微臣附议于尚书之言,请陛下允之!”
朱祁钰端坐在龙椅之上,他也是听得热血澎湃。
“于司马之言,朕当从之!”
朱祁钰停顿下来后,眉头却是突然一皱。
“如今瓦刺连续攻击我德胜、西直、彰义三门,朕观其行,瓦剌当真兵强马壮。”
“我军虽然数次击退瓦剌,不过也是勉强为之。”
“当此京师安危迫在眉睫之时,不知诸位爱卿以为,朝廷将如何应对?”
朱祁钰是担心,京师可能有守不住的危险。
一旦京师被瓦剌人所攻破,那么对于大明的江山社稷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自然是战!”
头一个回答的,自然便是兵部尚书于谦。
“微臣以为,一雪国耻,就在此时。”
“如今的局势,瓦刺是兵分两路南下。也先亲率瓦剌主力由紫荆关入,另有偏师从古北口入。”
“瓦剌偏师,无非是想牵制宣府和居庸关的兵力。”
“微臣算过,瓦剌此来共计十万人马。”
“鉴于瓦剌部族人口不到百万,想来这十万大军已经是他们的全部人马。”
“也先此番倾巢而出,势不能久。且瓦剌骑兵不善攻城,一旦孤军深入,粮草必然难以为继。”
“我军只要毕其功于一役,挫其锋锐,便可足以歼敌于京师城下!”
于谦是个十足的主战派,他说这些话,也是为了坚定朱祁钰抗敌之心。
朱祁锐也是接过于谦的话往下说。
“臣弟以为,此番瓦剌前来,倒是省去我军奔波之苦!”
朱祁锐的话,让朱祁钰颇为不解。
“朕弟,此话怎讲?”
朱祁锐眼睛在重臣面上一一扫过,然后才郑重其事的对着朱祁钰回奏。
“瓦剌贼子在土木堡,屠戮我朝臣、将士无数,此乃血海深仇!”
“我大明铮铮铁骨,若是不报此仇,何以有颜面令四方臣服?”
“就算瓦剌不出兵南下,他日我大明也会挥师北上。”
“如今瓦剌在城外叫嚣,也免去我军将士出关卧雪啖冰之苦。”
“这京师城下,就是瓦剌人血债血偿的埋骨之地!”
朱祁钰一听,原本犹豫的心里也是再一次坚定起来。
“不知,我军当准备如何?”
于谦作为统领军务之人,他是责无旁贷的出来禀奏。
“自土木堡一战后,京营、边塞均已防卫空虚。臣已京师为国之根本,不敢疏忽大意。”
“自太上皇御驾亲征,率军三十余万,对外则称五十万。除此以外,另有作用辎重粮草的民夫不下二十万之数。”
“如此国本,近半数覆灭于于土木堡之役。”
“战后,兵部收拾溃散残军,连同京营剩余兵丁,已不足十万。”
“自八月兵败之后的近两月来,臣已调山东、河南备操军、沿海备倭军、江淮漕运护粮兵陆续入京。”
“同时,朝廷又令御史白圭、李宾等十五人,于北直隶、山东、山西、河南等地招募民壮,协同守卫疆土。”
“先前大军惨败,兵器战车损失甚多。”
“臣等一面令工部日夜赶制,一面又令人赴南京武库中取其所藏兵器神铳北上。”
“至于粮草之事,乃京师攻防之根本,臣更是不敢大意!”
“兵部、户部、工部配合,已将通州存粮尽数运入京师。此后,户部又督促各地转运粮草入京。”
“如今京师存粮,可供使用两年之多!”
于谦不负国士之名,说起军务来,博记强闻、头头是道。
然而于谦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依旧还在说着。
“太仆寺、苑马寺配合兵部一起,补齐军马充实关隘防备。”
“事到如今,京营已有军马二十二万。”
“如今的京师内外,营垒林立、兵器充足、粮草充沛,当足以固守天下根本!”
于谦之言,让殿内众人都是为之肃然起敬。
朱祁钰更是大喜。
“好!好!好!”
“于卿果然是朕的社稷之臣,有卿在此,朕又何愁敌寇不平?”
身为皇帝的朱祁钰如此高兴,重臣们也自然是连声附和。
唯有于谦,仍旧是面色凝重。
“陛下,虽说京营整顿已趋完善,但想要毕其功于一役,一举捣毁瓦刺主力,这仍是不可能的事。”
群臣闻言后,不禁都是显露出惊诧的神色出来。
方才的于谦,还是说得那么的慷慨激昂,怎么转眼之间,他就又说起这样的丧气话来?
就连龙椅之上的朱祁钰,也是忍不住黑下脸来。
朱祁钰不明白,这个于谦如此前后不一,岂不是自相矛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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