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为什么
(三百八十)
家明微笑**,又想起父亲,鼻子发酸,眼眶红红,他抽噎着道:“以前年轻,不知道父亲的用心良苦,直到他去世多年,我与你先在上海创业,又在香港创业,经了那么多世事,那么多苦难,我终于明白父亲的看人眼光,真是独道啊,文志——”说到这里,家明感激地凝视着陈文志,对他诚挚地说道,“我爹没有看错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合伙人,如果没有你,我楼家明就是废物一个,楼家也早就因为我这个二世祖破产倒闭了。”
陈文志听到了楼家明的感激之情,内心十分感动,他走上前,拍了拍家明的肩膀,对他微笑说道:“好啦好啦,你现在也很出息,艺华盛有今天,哪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家明哪,你把我看得太高,把自己看得太低了,我现在啊,自从知道香港总督夫人是你的老同学之后,我对你的佩服之情,真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家明笑了,原本因为对父亲的思念,内心如同针扎般难受,现在又重新变得快活起来。
他嘻嘻笑着,得意洋洋。
浪漫的往事,如今回忆起来,让他愉悦。
但是很快的,看到楼家明得意骄傲的笑容,陈文志清醒过来,他闪电般地抬起头,飞快地看了楼家明一眼,脸上有了狐疑之情,唉呀,不对!
陈文志怀疑地看着楼家明,内心升起一片迷雾。
楼家明在他的注视下,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一张俊脸如同开了染坊,开始青一阵,红一阵。
陈文志思着想着,大眼瞪视着楼家明,向前一步,楼家明就仿佛做了错事,退后一步。
陈文志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多,现在他终于明白,当时两个人拿着资料兴冲冲地去劳动局申请成立工会,那个劳动局的英国死胖子破口大骂,把资料像雪片似的扔了他们一头一脸。
家明愤怒不屑,脸色难看,双手握拳,仿佛要巨大的靠山似的,但是很快的,他的面容变得心平和气,他低下头,俯下身,如同全世界最老实的一个人,任那个洋人骂得狗血淋头,他把资料慢慢拾了起来。
如今,陈文志知道楼家明在法国留学时的女同学是现代港督的夫人,为什么他一开始在他们申请工会被拒时不说出来呢。
之前,他不明白家明对着那个英国死胖子,为什么那么愤怒,那么不屑,现在他明白了,港督夫人是他的老同学,他只要一个电话就可以让眼前的英国胖子置于死地,可是他最终没有这样做。
那么又是什么原因呢?
陈文志摇了摇头,心里想到,家明既然认识香港的总督夫人,那么,为什么他到了现在才说?
如果在他决定成立工会开始,他们直接去找总督夫人,而不是那个什么劳动局,也许工会早就成立了!
如果工会早就成立了,他也就用不着号召工人罢工游行,也不必受到暗杀。
这些天来,虽然工人没有死亡,但是受伤的不可计数。英国警察天天在街头拿着烟雾弹辣椒水喷着工人。有时候发生肢体冲突,工人流血受伤的无数。
那么,问题来了,家明为什么到现在才说出这条宝贵的人脉?如果早点说出来,工人也不致于受到这样大的损伤啊。
陈文志抬起头来,如同站在迷宫当中,凌厉的视线仿佛刀子一般看着家明。
楼家明心虚地低下头。一张脸红得几乎滴血,他愧疚的双眼不敢看陈文志。
陈文志瞪视着他,直接发问了,“家明,我问你,既然你有这么宝贵的人脉,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肯说出来?如果你早点帮我,不就没有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吗,你知道那些工匠游行,很多受伤了吗?有些甚至被英国警察打成了残疾,伤成了瞎子,聋子!”
家明的脸涨成猪肝色,他烦恼地道:“我何尝不知道,但是我之所以现在才说出来,我有我不能提前说的苦衰!”
家明背过身去,将一个僵硬的背部对着陈文志。
苦衷?文志不放过他,自己走向前,转到家明的前面,与他面对着面。他的大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家明,对他问道:“什么苦衷?”
楼家明眼神躲闪,无限烦恼,他双手扶着头说道:“唉呀,文志,总之,我现在肯帮你,你知足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的脸红红的,如同春天的花朵。
陈文志凝视着他,突然笑了,他明白过来,对楼家明说道:“哈哈,我懂了。”
家明的脸更红,红晕一直漫延到耳朵上去,全身仿佛处在高烧状态,他结结巴巴地反问道:“你懂什么?”
陈文志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笑弯了腰,他对楼家明说道:“哈哈,你肯定与这个法国的大使夫人有一腿。”
楼家明双肩一震,往事如同潮水似的涌至心田,他的脸上热热的,无奈地笑笑,对陈文志老实承认道:“没错,被你看穿了,文志,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到现在才肯拿这条重要的人脉帮你吧,因为她与我从前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家明说到这里,眼睛热热的,脸上都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怅然若失,他缓缓地说道,“我知道她来到香港,成了总督夫人,已经快两年了,但是我从来没有找过她,这一次,如果不是你被人暗杀,险些死了,我为了保住你的小命,我才不得不去找她。”
文志听到这里,十分感动,他伸出手,紧紧地抱住家明。
家明推开陈文志,对他说道:“不过,虽然我不愿意说,但是我现在也明白过来,要想叫你陪我一起去找她,我必须把从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要全部告诉你。”
什么?如同平地里走着突然摔了一跤,陈文志站直了身子,看了看楼家明,对他说道:“你去找总督夫人好了,你们是老同学,又是旧情人,为什么找我这个文盲大老粗去当电灯泡,我不去。”
他是不解风情,十几年的生命中,除了楼家月一个女人,再无其它。但是他不傻,基本的为人处世的道理他还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