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大昏君,谁稀罕谁去
接下来有得忙了,老爹老妈昔日里过得比较朴素。
如今入京了,岂还能朴素?
咱有钱,马义山开始满汴京城跑,买家具,雇仆人小厮,雇厨子,找裁缝,买布匹……
吃的喝的用的,咱有钱,可劲造。
还得去找一找好的学究先生,四弟五弟六弟的,也该好好读点书……
二哥狄谘,上班很勤奋,每日早早就去,很晚才回,这一点是狄咏如何也比不上的,人家就是爱工作,给皇帝当差,更是勤勉有加。
老爹也忙着上班,老娘看着家中各种补品,变着法给狄咏进补。
伤是没什么大碍,就是人吃胖了,得运动。
找个时机,带着一帮人去樊楼,然后出门,各自上车,狄咏“一不小心”就上了孙之文的车,然后车子就往孙之文家中去了……
而孙之文却坐着狄咏的车往狄咏家中去了。
然后到家了……
孙之文也不下车,就在车上坐着,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就是狄咏这么安排的……
狄咏不仅坐了孙之文的车去孙之文家,还转悠了好几圈,带着车又去了别的地方。
搞得个间谍接头一样,就为一件事,跑到梁适送的那个小院里去见一见外室叶一袖,顺便运动一下减减肥……
没啥,就是忍不住……
大费周章,那也要约会,谁叫狄咏年轻呢?
本来一个小老婆这件事,狄咏还是很心虚的,现在忽然不那么心虚的了。
皇后叫作母仪天下,皇帝自然也是“父仪天下”……皇帝为君父,皇帝是天下男人的榜样,这榜样都在这了,狄咏心想,还管你那个!
见得叶一袖,互诉多日相思之苦,见得狄咏屁股淤青还在,叶一袖是哭哭啼啼不止……
狄咏火急火燎,先运动,运动再说。
运动完,狄咏坐着孙之文的车,然后到得孙之文家中,再步行回家。
皇帝死了小老婆,狄咏最近倒是轻松不少,至少不急着让狄咏完婚了。
能走路了,也瞒不住人,第二天,狄咏去上班。
领导孙抃见得狄咏来了,大喜,还问狄咏伤势,狄咏一脸正气在答:“回中丞,下官虽然伤势还未痊愈,却也能下地了,能走动,必不敢懈怠公事,而今朝堂有奸佞,身为御史,定要为国锄奸!”
孙抃闻之,感动不已,连连几声:“好,好好!子道当真乃御史典范!”
狄咏开口:“典范一词,愧不敢当!”
“诶,当得起当得起,你来得正好,尧夫,你来说说……”领导说正事了。
范纯仁上前一礼,面色郑重:“下官察知,这个王洙,身为翰林官员,竟敢赛神之时,与妓女杂坐闲谈逗笑,实在有失体统,当弹劾之!”
王洙啊王洙,有你好果子吃,这果子就来了!还能查不到你的事?赛神是干嘛?就是在一年农忙完毕之后,用酒食答谢神灵的祭祀,其实也会饮酒作乐。
所以这种场合有妓女倒也正常,会跳舞。
这说不上是什么大的过错,但就是有**份的事情,有失体统。
反正找到事了,得办你!得罪了御史,就是这个下场。
这是最近工作安排,范纯仁给狄咏这个二把手汇报了,狄咏点着头:“此贼,不敬天地,竟敢在赛神之时如此放浪形骸,岂可为官?”
一把手立马说道:“便是此理,诸位御史,当上书弹劾,朝会也当出言,定要让王洙贼子伏法!”
领导安排了工作,众人点头,立马就要着手写奏折弹劾。
孙抃左右一看,却还是不解气,又道:“当朝宰相陈执中,实乃无主见之辈,阿谀奉承圣意,此等人,岂能为宰相?”
诶,说到这里,我狄咏可就来兴趣了,立马接话:“陈执中,为了权位,不惜让陛下行有违礼法人伦之事,此亦国贼尔!”
在古代,正儿八经的朝代里,没有不是的皇帝,只有不是的臣子。皇帝做了任何错事,那都不是皇帝的错,都是臣子的过错,臣子出谋划策不当之罪,臣子谏言不到位之罪。亡国之君有一定的例外。
孙抃见得狄咏对他的工作如此支持,颇有感动,立马又道:“着人查探,倒要看看这般阿谀之人,到底做了多少肮脏之事!”
众多御史拱手一礼,就是得令了,干,干陈执中!
这班上得,还有意外惊喜……
狄咏很是高兴,加了一语:“必要详细查探国贼之罪!”
御史台,开足马力,要干人。
狄咏下班了,正要回家。
忽然,又来了阉货,皇帝召见。
狄咏心中有气啊,你把我打成这样,这他妈都多少天了?我都能跑能跳了,皇帝你终于是想起我了?
我他妈还不去了!大昏君,谁稀罕谁去!
“头前带路!”
书房里见到皇帝,皇帝还真憔悴了不少,眼看着的憔悴……
狄咏见个礼:“臣狄咏,拜见陛下!”
皇帝轻轻抬手,示意免礼,然后发问:“可都好了?”
什么好了?屁股啊?狄咏答着:“没太好!”
“好了就是好了,没好就是美好,没太好是个什么意思?”皇帝发问。
“回禀陛下,没太好,就是能走路了,但是屁股还疼,坐不得躺不得……”狄咏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解释着。
“怎么?你还有气?”皇帝问道。
“臣,不敢!”狄咏躬身。
“哼……圣贤云,近之则不逊,远则怨,小人与女子也,你是小人还是女子啊?”皇帝问着。
近之则不逊,就是太过亲近了,就少了尊敬。远则怨,就是疏远了,又起了怨恨。这就是孔子说的,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就问你狄咏,是小人还是女子?也是狄咏,近来可没少作。
男子汉大丈夫,哪里有那么多小气巴巴的?
狄咏开口:“陛下,不知何事召臣前来?”
狄咏不接茬了,随便你说,反正我委屈,说正事,正事我还是干的。
“哼……若非王安石上书,说那泉州商税之事,朕岂会见你?”皇帝赵祯也来气了,如今他真有一种孤家寡人之感,有一种落寞……
这种落寞,来自后宫皇后的态度,也来自许多朝臣越发疏远的感觉,这种疏远倒也不是真的疏远,就是一个个都开始正儿八经了,说什么事情,都是板着脸,连狄咏都是如此。
这就是士大夫的力量。皇帝是得巴结着,但皇帝也可以晾着。也不是没有阿谀奉承的,比如王洙,但是王洙这种,也会受到士大夫的排挤,甚至还会受到打击。更多的人,并不敢去学王洙。
这并非士大夫们真正有过统筹商量,这种力量本身就是无形的,而且越是中坚力量,就会越主动维护这种士大夫的道德与观念体系,反而真正的皇帝近臣最为难。
所以这些近臣的做法,那就是一本正经的,也不得罪皇帝,也不给自己留一个什么阿谀奉承的名声。
这种一本正经,显然皇帝是可以感受到的,就好比本来大家都很熟,时不时还能说说笑笑的,什么事情都可以来去有商有量的,也可以说一些掏心窝的话语。
忽然间,一个个都公事公办的模样了,板着脸,说正事,也办正事,说完就走,没有一句多余,连皇帝都会有一种受排挤的感觉,还找不出这些人任何错处来。
皇帝最近,是真被晾着了……不是某一个人指挥,但几乎人人如此,连狄咏都是主动如此。
若是皇帝本就是个昏庸人,那倒也无妨,变态一点的,看谁不爽,拿谁要打要杀,那也行,反正国家这么作,乱事也不远,亡国也可能。或者一代雄主,威服天下,也行!
奈何赵祯既不是一代开国雄主,又不是一个真正昏庸之辈,被人这么一晾,气呼呼的也无法无奈。
狄咏自然还是公事公办,脸上没笑也没愁,反正板着,一本正经,还礼节周到,躬身一礼:“不知王安石上奏是何内容?进出商税之事,成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