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巴鲁姆的话，让巴加尔一惊，下意识问道，“此话怎讲？”

他可是知道这位城邦第一勇士的傲气的，即使如今断了腿，傲骨也只是深藏而已，真到了要拼命的时候，他也绝不会吝惜流干最后一滴血，但像这种一开始就不要为敌的话，实在不像是他嘴里说出来的。

“我看过那些尸体的伤口了，都是被一击毙命的，伤口奇大，都是一种贯穿伤，能造成这样的伤势，这种武器的威力，绝对要超过我们掌握的任何一种兵器……”

巴鲁姆却是无视了巴加尔震惊的目光，继续道，“而且我仔细检查了，除了死后摔落造成的伤口，这些尸体上没有别的伤势，只有一处致命伤，而他们的脸上，都还残留着震惊的表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巴加尔下意识地问道。

“意味着，他们都是在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下，被正面杀死的！”巴鲁姆纵横沙场多年，对验尸自然有自己的一套经验之谈，他说出了结论之后，才反问巴加尔，“如果是我们，哪怕是偷袭，有能力在这么多美洲虎武士不反抗的情况下击杀他们吗？”

巴加尔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这是帕伦克在巅峰时期都未必能做得到的事。

他当然不会怀疑巴鲁姆的判断，这也意味着，这些外来人的实力，至少在某一方面，要强过巅峰时期的帕伦克。

不过随即他又笑了起来：“这样正好，现在这些外来人也是蒂卡尔的敌人，他们越强，对我们越有好处。”

“确实如此。”巴鲁姆本来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但听他这么一说，也只能点点头表示附和。

“巴鲁姆，你说这些外乡人这么强，是不是就意味着蒂卡尔输定了呢？”巴加尔兴冲冲地问道。

巴鲁姆的目光抬起，望向城外的茫茫山林，半晌才挤出一句：“谁知道呢？”

……

“哼，不过是一群野蛮人，有什么资格跟我们斗？我们赢定了！”

与此同时，在云昊的飞艇上，伊贺春山一反平日的阴沉低调，趾高气扬地发表着自己对征讨蒂卡尔的高谈阔论。

“说得轻松。”磨勒翻了个白眼，嘀咕道。

他声音本来不大，但因为肤色太黑，让他这个白眼显得极为明显，挑衅意味更是十足。

“磨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伊贺春山大怒，向磨勒喝问道。

“我倒是没什么意思，就是看不惯某些人自己刚刚脱离了蛮夷的身份，就左一口野蛮人，右一口野蛮人的了。”磨勒自然不甘示弱，争锋相对地回怼道。

他这话倒也没错，在唐人眼中，数年之前的东瀛，还是彻底的蛮夷之地，比起脚下的美洲大陆也没好多少。

真论起文明开化的程度，这些只知道服从的东瀛人，甚至还比不上已经流落大唐数代的昆仑奴，也难怪磨勒会鄙夷伊贺春山了。

“你……”伊贺春山更加气愤，正要反唇相讥，突然，飞艇舱室中响起两声清脆的“梆梆”声。

这两声轻响，就像是圣旨，让伊贺春山的怒气瞬间冰消雪化。

“说正事。”

云昊轻轻敲了敲桌子，颇为严厉道，“我想听的是你们对征讨蒂卡尔的看法，不是看你们在这斗嘴吵架的。不要以为离了大唐，我们的局势就很轻松了，我告诉你们，现在还没到可以争权夺利的时候。”

“王爷，我们知错了。”磨勒和伊贺春山连忙认错。

云昊也无意惩罚二人，只是一挥手，“继续说事。”

“是。”

磨勒答道，“伊贺先生说我们能够轻取蒂卡尔，这一点属下是不赞成的。”

“理由？”

“很简单，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我们这一边。”

看得出来，磨勒在行军打仗期间，也看了不少中原的兵书，兵法理论出口成章，“首先，我们初来乍到，在此地没有根基，蒂卡尔却是玛雅人中的霸主，又击败了帕伦克，气势正盛，天时，不在我们一方；其次，这南美洲丛林密布，我们的人并不擅长在这样的环境下作战，而反观对方，却是如鱼得水，这是地利上的不足；最后，蒂卡尔上下一心，人数更是我们的两倍，而我们和帕伦克暂时称得上貌合神离，而且人数加起来也未必躲过对方，人和同样不在我们一方，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不占，若是还轻敌冒进，恐怕王爷您的一世英名，就要毁在这蛮荒之地了。”

伊贺春山闻言冷笑：“那照你这么说，我们还打个什么劲？直接投降去给这些蛮人当奴隶甚至祭品不就行了？”

“我可没这么说。”磨勒道，“我只是觉得，要么不战，若是要战，就一定要将蒂卡尔人当作大敌来应对，方是正理。”

“不错。”云昊认同地点点头，“狮子搏兔，也尽全力。在战略上藐视敌是对的，但如果落实到具体战术上，还是轻敌的话，可能就要收获失败了。”

“那老师您的意思是……”武曌问道。

“先派出一部分精锐，试试蒂卡尔人的成色吧！”云昊道。

“试什么啊？”伊贺春山嘀咕道，“要我说，直接派出飞艇，轰炸蒂卡尔，他们不是城邦吗？就一座城而已，全给他炸平了，我看他们还有什么可以依靠的！”

“万万不可！”

磨勒闻言大惊，忙劝阻道，“蒂卡尔虽是城邦制，但周围还有许多丛林村落，若是炸了蒂卡尔城，幸存者散入密林，追捕起来更难，到时他们同仇敌忾，会给我们造成极大的麻烦。”

云昊也道：“磨勒你放心，直接轰炸这是下策，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这么做的。”

“老师想要从四周包围蒂卡尔，逐步推进，一个也不放走？”武曌已经明白了云昊的策略。

“然也。”

“既然如此，属下愿为王爷前驱！”

伊贺春山一听就觉得自己机会来了，当即出列请战，“属下的忍者最适合这种打探和踏白的工作了，就让属下带人打头阵吧！”

自从脱离了大唐，伊贺春山似乎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不再满意于一个忍者头目的位置，事事争先，要与磨勒一较高下。

云昊虽然对他的性情不是很放心，但盯着他看了片刻之后，还是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