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虽然大部分亚特兰蒂斯人听不懂云昊的雅言，但他的举动，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尤其是在看到伊萨斯的头颅之后，短暂的死寂很快被打破，战场上幸存的亚特兰蒂斯人乱成了一片。

“伊萨斯将军阵亡了！他被那些黑暗的唐人魔鬼杀死了！”

“不，我们打不赢的，快跑啊！”

“不，我们要给伊萨斯将军报仇！”

“快逃啊！”

“和他们拼了！”

“饶命啊！我投降！”

……

当伊萨斯勇敢站出来的时候，他的身影，成了亚特兰蒂斯人心中的定海神针，可当他阵亡陨落时，给后者心气造成的打击，也是毁灭性的。

这一刻，亚特兰蒂斯人完全分裂了，他们自行其是，有的想要逃走，有的想要投降，还有一部分人甚至生出了鱼死网破之心，想要跟云昊的部下拼命，拉走一个垫背算一个，但不管他们怎么想，一支军队，在混乱起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败亡的命运！

“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杀！杀！杀！”

和混乱崩溃的亚特兰蒂斯人相反，唐人一方却是气势如虹。

惊天动地的呐喊响彻草原和雪山，数十万大军被唾手可得的胜利刺激得双眼通红。虎豹骑、唐军铁骑、藩属国佣兵……甚至连炮兵都推着炮车变开炮变冲锋，浑然不管什么安全条例了，他们宛如咆哮的海潮、猎食的狼群，朝着散乱的亚特兰蒂斯人蜂拥而上，顷刻间就杀得尸横遍野！

在这种情况下，所有的战术和指挥都已经是多余的了，因为哪怕你稍微花点时间去听令，眼前的军功可能就没有了，同袍反而成了最大的竞争对手，常常横空出世，抢走你盯上的俘虏，动作稍慢一点的话，恐怕还不是一个抢一个，而是一群人排挤你一个！

总算云昊御下军纪严明，这才没有因为争抢战功而爆发流血事件，但众人的**也是完全被调动起来，庞大的军队宛如海啸一**汹涌向前，仅剩不多的亚特兰蒂斯人军团就像被潮水吞没的沙滩，一个浪头就消失一块，崩溃的速度之快，远超之前任何时刻！

……

“大酋长，不知看了这场战斗，您觉得我罗根伐德的主人如何啊？”在远离战场的一处缓坡之上，两名身披皮裘、头戴角盔的魁梧蛮人，正各自带着三五名亲信部下，遥遥观望着云昊暴虐亚特兰蒂斯人的战斗，正是维京人现任首领小罗根伐德和柔然人的大酋长克拉夫特。

“叹为观止。”

经过这些年的风霜，克拉夫特这个曾经的青年才俊，看起来已经有了中年人的模样，他遥望着不断陷入绝境的亚特兰蒂斯人的身影，由衷道，“昔日在西欧我也曾和蛮王殿下有过一次间接的交锋，当时我不敌遁走，心里还不服气，觉得他不过是仗着一些有利条件罢了，今日看了他碾压这些能够横扫草原的亚特兰蒂斯人，我才真的打心眼里服气，知道自己和他的差距，就像萤火与日月的差距那么大！”

亚特兰蒂斯人入侵草原这么久，可不是什么都没做的，相反，他们一直在攻打着草原上的维京人和柔然人，哪怕双方被逼得从世仇到隐隐联手，但依然被打得节节败退，可以说，没人比在场的几人更明白亚特兰蒂斯人的强大，可就是如此强大的亚特兰蒂斯人，在云昊带领的大唐兵马面前，却被摧枯拉朽地击败，连大本营都丢了，近乎全军覆没，这让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克拉夫特在钦佩之余，甚至生出了隐约的战栗！

“那大酋长是否愿意与我一道为大唐效力呢？”小罗根伐德粗犷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昔日云昊南征北战，唯一没有收服的，就只有草原上的柔然人，虽然其中有他们人数稀少，价值不高的缘故，但他能够想象，如果自己能够把柔然人和维京人一起拉进云昊的阵营，他未来的地位一定会水涨船高，甚至超过自己的伯父哈罗德也不一定！

只是他却没想到，就在他已经开始畅想光明未来的时候，刚刚还谈得好好的克拉夫特却是婉拒了他的提议：“现在还不是时候。”

“大酋长什么意思，难道您真要和大唐为敌到底不曾？下面亚特兰蒂斯人的下场您也看到了，您不想自己的子民也落得这个下场吧？”小罗根伐德带着一丝威胁说道。

“大胆！”克拉夫特的亲卫立刻弯刀出鞘，怒视小罗根伐德，后者一方的维京人也是有样学样，寸步不让，一时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把刀收起来！”

克拉夫特大喝一声，轻笑着看着小罗根伐德，“年轻人虽然杰出，但还是欠缺耐心啊，你知不知道，唐人有一句话，叫作锦上添花，何如雪中送炭，我克拉夫特就算要投效，也不可能在蛮王大胜之际，行这锦上添花之事啊，之前既然选择了观望，那这个时候再前去投效，必然会被人认为是投机取巧之辈，是不会得到重视的。”

说着，他满是横肉脸上，居然露出了狐狸般狡黠的微笑。

正是这个笑容，才让小罗根伐德想起，这位柔然人的大酋长，似乎并非以勇猛出名，虽然天生神力，但他更领袖群伦的，其实是他那腹黑而又狠毒的智慧以及毒辣的眼光。

“那大酋长的意思是……”

“当然是找一个好时机了！”

克拉夫特眼中露出充满野心的兴奋之色，他张开双臂，大声道，“战争可没这么容易结束啊，亚特兰蒂斯人更不是什么易于之辈啊！他们虽然未必有能力将唐军逼入险境，但某个阶段的战局僵持却是一定的，你想想看，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突然杀出，立下一锤定音的功勋，蛮王会不会更加重视我们呢？”

“有道理啊……不愧是大酋长！”小罗根伐德想了想，眼神也渐渐亮起，“既然如此，就按大酋长说的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