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牙帐。

星夜无光，团雾丛生。

牙帐钱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全副武装的突厥士兵，他们一脸沉默。

在这些突厥士兵面前的空旷地方堆满了干柴。

干柴之上是一滩血肉模糊的肉块。

是什钵苾和康鞘利的肉块。

当然也有可能不是。

因为，他们被楚源炮决之后能偷偷捡回来一些肉块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是不是的不重要，只要始毕可汗认为是就行了。这这是一个象征的意义而已。

静场。

突厥人都在沉默。

他们纷纷将手放置在胸前，低头默哀。

这干柴上面淋了烈酒、牛油。

要火葬！

突厥人中最为骁勇的士兵举着庞大的狼旗，缓缓地骑着北陆战马围绕着尸体才绕了三圈。

始毕可汗举着火把，亲手点燃了火堆。

轰！

始毕可汗眼眸中有着火焰。

他很愤怒。

悲伤。

但是他脸上非常平静。

这几日，他死了儿子什钵苾，由损失了一万精锐骑兵，现在还死了自己的心腹大将；对于一个老年人而言，这是一份沉重的打击。

始毕可汗头发虽然花白，但腰杆依然是挺直的。

这些事情打不垮他！

他们就是天生的战士，为战场而生的，死在战场上是一种荣耀！

不过——

复仇也是要做的！

始毕可汗不由地握紧了腰间的弯刀！

他知道。

突厥人和楚源的兵团决战的时候到了！

楚源的兵团已经突进到克鲁伦河南岸。

突厥纵横草原的骑兵一再溃败，从五原郡一路逃亡千里。

突厥人在火炮和玄甲重骑兵的平推下死伤惨重，大量的牧民，草原，牛羊，几乎全部被楚源的兵团缴获。这是一种窒息的感觉。

始毕可汗已经带着所有的骑兵退到了乌克兰托。

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这里是突厥的牙帐所在！

一旦丢掉。

始毕可汗要带着所有的突厥人真的要跑到贝加尔湖要饭去了。

当然突厥并没有真正战败！

这是战术！

以空间换取时间！

诱敌深入！

始毕可汗是准备用广饶的草原去困死那些从晋阳府平推过来的兵团，始毕可汗已经派人烧掉了草原，污染了水源。楚源的玄甲重骑兵团马上就会陷入没有补给，没有援兵的状态。

在断水缺粮的情况下，任何一支军队都支撑不住的。

始毕可汗是懂兵法的。

他能够在草原上成为突厥的首领，并非是勇武就能够做到的，还要有智慧，有谋略。

始毕可汗显然认为自己是有智慧的。

天下没有不存在弱点的东西。

玄甲重骑兵一样。

火炮也一样！

始毕可汗经过这几天的短暂交手，他已经非常清楚玄甲重骑兵和火炮的弱点在什么地方，就是笨重，玄甲重骑兵不方便移动，没有追击的力量，火炮也是有着固定的射击方向，而且有着一定的射程。

只要超出一定的距离，突厥骑兵就是安全的。

突厥的骑兵日夜在马背上，吃喝，睡觉都是没问题的；一人双马，可以长时间的行军，有着很强的机动性。

这是突厥人的优势。

恰好！

楚源的劣势就是突厥人的优势！

始毕可汗几乎要笑了出来。

因为只要楚源的玄甲重骑兵身陷草原内，就是一头掉入水井内的老黄牛，有力气也使不出来的那种。

突厥骑兵会将他们慢慢地蚕食。

消灭！

现在，始毕可汗已经将楚源的兵团引入了茫茫大漠之中，决战的时机已经成熟了；另外，根据线报始毕可汗了解到楚源的兵团携带的黑火药数量已经不多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始毕可汗高估了自己的聪明，他想到的楚源也想到了。战争这种事情，除了军队的战斗力和后勤补给能力，剩下的就是谋略了。

可楚源已经将始毕可汗算计在内了。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说法，始毕可汗一定是没有听说过的。

若是不然，他肯定不会发动这场夜袭了。

他认为楚源的兵团抵达克鲁伦河以后，一定是急于休整，准备与自己决战。现在他趁着楚源不注意，直接带着突厥的骑兵突袭过去，好杀一个片甲不留。

殊不知——

楚源已经在克鲁伦河南岸磨好了刀锋等着他呢！

……

始毕可汗举起了手中的弯刀，环顾四周的突厥骑兵，高呼道：“我们反击的时机到了！”

“反击！”

“反击！”

突厥三万骑兵很是兴奋，纷纷举着手中的弯刀高呼着。

声势震天！

因为在这个草原上能够参加这场战斗是一种荣耀！

他们确信在始毕可汗的带领下会走向胜利！

这是他们的地盘！

突厥骑兵在草原上从来不会输的。

始毕可汗也从来没有输过。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世界上的事情没有绝对的，凡事都是有着例外，譬如这一次！

……

草原上的夜晚格外的冷。

三千玄甲重骑兵整齐划一的排列在克鲁伦河南岸，旌旗密布，铁马金戈，他们掌中有刀，脸色坚毅，腰杆笔直，就连手臂上丈二高的长矛也纹丝不动。

稳若磐石！

他们在等待楚源的命令。

李建成听到马蹄的声响，睡意朦胧的他以为有情况，连忙从帐篷内起身走到外面，一脸惊愕地看着三千玄甲重骑兵，直接转头看向了楚源，道：“妹夫，大晚上的本应该让大家好好休息，现在集合做什么？”

楚源披坚执锐，瞥了李建成一眼，淡淡道：“当然是作战！”

“作战？”

“嗯。”

李建成瞪大了眼睛，“有着克鲁伦河流隔绝，我们如何作战？即便是要战，也得让找人搭好浮桥。”

楚源道：“我已经派人去搭建浮桥了。”

李建成能够想到的，楚源自然会想到。

他已经有了踏平突厥的计划了。

楚源是有准备的。

早在三个时辰前。

李世民已经带着一个小队的士兵前往克鲁伦河搭建浮桥，为的就是保证三千重骑兵能够顺利通过克鲁伦河。

现在已经基本完工了。

楚源的目标不是始毕可汗麾下的三万精锐。

而是突厥牙帐！

用三千玄甲重骑兵在茫茫草原上去冲击三万精锐突厥大军，这不是打仗，这是送死！要知道，在草原上，突厥骑兵有着天然的优势——

机动性！

楚源心中自然门儿清。

如果说狼旗是突厥骑兵的信仰，那么，突厥牙帐就是所有突厥人的精神支柱。

一旦突厥牙帐被攻破！

那么，在克鲁伦河以南的所有突厥士兵就会丧失斗志！

楚源对所有人道：“我们务必在天亮之前攻下突厥牙帐，即便是在路上遭遇到突厥的骑兵也不得恋战，我们要的是突进，不惜一切代价拿下突厥牙帐！”

三千玄甲重骑兵同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