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县剩余的三万人，不只是士卒，还有攀县的百姓们，全部走到了城门内，李懿面前。

“你们谁愿意与本将军一同出城的，都站出来。”

李懿沉声道。

三万军民齐齐往前踏了一步。

李懿有些无奈。

他摆了摆手：

“尔等莫要如此，本将军只要训练有素的将士。此番出城，不仅仅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还有极其重要的任务！”

“百姓们，就莫要来凑热闹了。”

被他点名的攀县百姓们面面相觑。

而后，没人往后退。

反应快一些的，全是李懿原先手底下三千铁骑和白巾兵里的。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们齐刷刷地，再往前踏了一步！

由于守城的时候伤亡不少，现在出列的就只有三千人了。

再精良优秀的士兵，也经不住突厥这样人海战术的打法啊。

“不错，你们都是好样的！”

“我幽州的男人个个都是条好汉子，女人也个个是巾帼不让须眉！”

李懿笑着赞道。

其他百姓们，纷纷感觉到一阵失落。

这里的百姓，大部分都是跟随李懿一同来到攀县的流民。

他们跟襄县的白巾军一样，都对突厥抱着巨大的国仇家恨。

当时他们愿意跟着李懿的一部分原因，除了想活命，还有就是想要参军，为家人报仇。

襄县的白巾兵能去报仇，为何他们就不能？

“将军，你这可是偏心眼啊！”

人堆中，有一个汉子躲在某处，大声喊道。

“你们都给本将军管好自己！别丢了命！”

李懿没有生气，反而笑骂道。

而后，他收起了笑容，对着三千出列的士卒道：

“不需要你们全部随我出城，城里还得留一些人在这里守着呢。”

“原先随我一起来幽州的，出来五百人。”

“襄县的白巾兵，也出来五百。”

话音落下。

一千士卒走了出来。

一半身披黑甲。

一半头裹白巾。

……

城头那杆帅旗之下，筑有一座高出城头走马道丈余的擂鼓台。

一个头裹白巾的十岁小孩拾级而上，站在一架牛皮大鼓之前。

只见他将手中的长刀重重砸在地面上，然后上前一步，似乎犹豫了一下，终于深呼吸一口气。

拿起那根鼓槌，紧紧握住。

那些随着李懿一路征战，经历过襄县战役的兵卒们，看到这一幕后，都不可抑制地激动起来。

这是襄县城头，第一个头裹白巾的孩子！

李懿也看见了这个男孩。

他目光微滞，而后对着城楼，对着一千精骑，沉声开口：

“西楚霸王乌江自刎之前，曾斩将夺旗，号曰非我败，实天亡我也！”

“诸位且瞧好突厥帅旗，待我斩将夺旗，诸位大开城门，倾巢出动，追杀突厥！”

话音落下后。

忽然风起。

城门洞开。

战鼓擂──

咚！！！

咚！！！

咚！！！

……

城外。

突厥中军。

颉利可汗自觉已经稳操胜券，微笑着与突利可汗同乘车驾。

“那是什么？”

忽的，突利可汗眼神一凝。

颉利也随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他们大军久攻不下的攀县，忽然间城门洞开。

里头当先冲出一位银甲长枪、身跨骏马的男子。

在他身后，千余名或身披黑甲或头裹白巾的骑兵踏马而出，气势斐然。

一杆帅旗屹立当中。

不是李懿又是谁！

“李懿，他竟然真敢出城？！”

颉利可汗惊骇道：

“他莫非当真是想寻死不成？”

突利也有些莫名。

“他又想做什么？”

两人都被李懿的操作搞得有些懵。

片刻后，颉利可汗仿佛想通了什么一般。

哈哈大笑！

“这李懿，恐怕是被逼得山穷水尽了啊！”

“他竟敢只领一千骑兵出城，对阵我二十余万大军，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本汗估计呀，他已是心存死志，要带着这千余名骑兵，与我大军放手一搏了！”

突利可汗有些疑虑，道：

“观这李懿往年种种，并不是如此鲁莽之人……”

“若是这般莽夫，决不可能得一个病虎之名。”

“他这举动背后，是否有何计策？”

颉利可汗拍了拍他的肩膀，含笑道：

“他是病虎，你岂不知困兽犹斗之说？”

“如今这李懿啊，大概是发觉此战不可能胜了，才要与我大军搏命。”

“他们汉人最重名声，说不定他也是想为自己留个死战不退的名头，想着要名留青史呢？”

“呵，他屠我突厥儿郎之时，杀五万降俘制成京观之时，可曾想到自己也有今日？”

“今日，我突厥便要大仇得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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