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丽质抬起头来，双眸亮晶晶望向程易。

“不累的，我就先侍弄这些花花草草。”

闻言，程易未再多说什么，牵着李丽质的手走进了花房。

看着花房中一片摇曳生姿的花海，程易的心情也随之变得轻松惬意起来。

“大食事了，我应该又能在家多待些日子了。”

程易揽住李丽质的纤腰，轻声说道。

对于这个事情，李丽质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夫妻二人在花房中说了会儿话之后，便返回了主院。

夜半，李丽质忽然从梦中惊醒。

“母后！！！”

李丽质猛地坐起身来，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长乐？”

程易随之醒来，就见李丽质正在暗自垂泪。

“做噩梦了？”

程易将妻子揽入怀中，轻声安慰起来。

李丽质泪眼朦胧看向程易：“夫君，我想进宫去看看母后。”

昨日程易就从大太监处得知，长孙皇后的身子确实已经大不如前。

“好，”程易拍拍李丽质的背：“明日一早我就陪你进宫。”

李丽质缩进程易怀中，含着眼泪重重点了点头。

“夫君，你真好。”

惊吓之后，睡意卷土重来。

程易扶着李丽质躺下，听到妻子的这声嘟囔后，先是一愣，旋即便在李丽质额间轻轻落下一个吻。

“放心，一切都有我在。”

……

翌日。

夫妻俩起了个大早，连早饭都顾不上用，便急匆匆入宫去了。

还不等他们进入栖梧殿，便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药味。

随着他们距离栖梧殿越近，呛人的药味也愈发浓了。

“母后！”

李丽质心里一紧，忙跑了进去。

“公主来了！”

她才刚踏进栖梧殿的殿门，就遇到了行色匆匆的栖梧殿大宫女。

“见过公主，见过圣鸣王。”

大宫女忙向李丽质和程易行礼。

“枫叶姑姑快请起！”

李丽质上前将大宫女扶起。

“这殿中的药味怎么这样重？可是母后生病了？”

眼见再瞒不住，大宫女只能据实已告。

“回公主殿下的话，娘娘已经病了足足一月有余了，只是娘娘一直不准奴婢将此事告知公主殿下……”

大宫女眼角微红，鼻头微微泛酸。

“什么？！”

李丽质瞠目结舌，一时间，她竟不知该气自己忽略了母后，还是该气大宫女居然就真的瞒住了自己！

“长乐，先进去看看娘娘吧。”

眼见李丽质泫然欲泣，程易上前拦住她的肩膀，柔声道。

李丽质吸了吸鼻子，抬脚走进了栖梧殿的主殿。

“皇后娘娘许久不曾安眠了吗？”程易问了一句。

“是，前些日子娘娘总会在夜里醒来，身上疼痛难以安眠。”

寝殿内，一整夜辗转难眠的长孙皇后，才刚刚睡去。

看着她苍白、消瘦的脸颊，李丽质不敢吵醒她，只能暗自垂泪。

不知过了多久，原也就睡得并不安慰的长孙皇后，幽幽转醒。

没想到自己一睁眼就看到了正在掉泪的女儿，长孙皇后暗暗叹了口气，轻声喊道：“质儿。”

听到长孙皇后的声音，李丽质飞快擦掉脸上的泪痕，坐到了长孙皇后的身边。

“母后！”

只是她才一开口，便是一阵哽咽。

长孙皇后露出个虚弱的笑。

“别哭，母后没事……”

说完，她便又不可抑制地咳了起来。

“母后为何不准枫叶姑姑告诉我！”

李丽质一急，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不还是怕你担心吗？”

长孙皇后想抬手拂去女儿的眼泪，却发现自己竟连手臂都已经抬不起来。

李丽质捧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母后，你不要有事……”

若说长孙皇后此生有什么后悔的事情，那便是没能在李丽质小时候陪伴她长大。

尽管如今李丽质已经嫁为人妇，可她仍旧对自己这个女儿心存愧疚。

“别哭，娘的质儿别哭啊。”

长孙皇后强撑着安慰李丽质。

“程易回来了？”

眼见李丽质愈发收不住泪，长孙皇后只能扯开她的注意力。

听长孙皇后问起程易，李丽质吸了吸鼻子点点头。

“回、回来了。”

“枫叶，请圣鸣王进来吧。”

长孙皇后对一旁的大宫女说道。

“是。”

抹了把湿润的眼角，大宫女退了出去。

虽然已经与李丽质成亲，可按着规矩，程易也是不得进入长孙皇后寝殿的。

听闻长孙皇后要见自己，程易立刻进了寝殿。

“见过娘娘。”

寝殿中，程易规规矩矩向长孙皇后行礼。

“好孩子，不必多礼，快坐吧。”

长孙皇后虚弱道。

“程易，本宫听说你前些日子又远征大食了，战事可还一切都顺利？”

说着，她紧握住了李丽质的手。

“劳娘娘挂心，一切顺利。”

程易说道。

“本宫膝下，唯有质儿这一个女儿，你要跟本宫保证，这辈子都要对她好，决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更不能辜负她。”

长孙皇后忽然说道。

听到长孙皇后这好似交待后事般的话，程易不由挺直了些脊背。

“母后放心，我定会对长乐好，让她一生都顺遂快乐。”

程易郑重其事对长孙皇后说道。

得到程易的保证，长孙皇后总算更加放心一些。

“好孩子，本宫就知道，质儿绝不会看错人的，你果然很好。”

听着他们的对话，一旁的李丽质早已经是泣不成声。

她知道，自己的母后恐怕再坚持不了多久了。

“说起来，本宫也有许久不曾见过承乾与青雀了，你们最近可有见过他们？”

长孙皇后忽然问起了李承乾和李泰。

自然是见过的，这两人正整日忙着你死我活。

“女儿近来都在王府之中，未曾见过太子哥哥和四哥。”

李丽质哽咽着说道。

“我昨日才回长安城，也未曾见过两位殿下，不过近来朝中事务繁多，二位殿下定是十分繁忙。”

未免长孙皇后病情加重，程易还是没将昨天的事情说出来。

“好了，本宫累了。”

长孙皇后拍拍李丽质的手背。

“你们回去吧。”

她是不愿让李丽质一直守在自己身边，她如今也不知自己还能撑多久，又何苦让自己的女儿在这里徒增伤心？

从宫中回府后，一直恹恹的李丽质便直接回房去了。

程易则在前厅见到了再次到访的匡书来。

“大哥，皇后娘娘身子不好了，长乐怕是没心思去许国公府替黎锋提亲了。”

甫一见面，程易便直接开门见山道。

“什么？”

在此之前，匡书来还从未听到过这个消息。

“此事，恐怕要劳烦嫂夫人了。”

程易又道。

匡书来一脸凝重地点点头，旋即又有些迟疑地看向程易。

“可你嫂子只是个连诰命都没有寺卿夫人，身份上或许是不大够的。”

程易嘴角一勾，说道：“自然不止是嫂夫人，到时候还得劳烦大哥与我同去了。”

闻言，匡书来松了口气，满口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