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入了秋，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李世民便一直缠绵病榻。

因着有长孙皇后这个先例。

从李世民生病之处，李丽质便一直提心吊胆，与程易商议一番之后，甚至直接搬回了大明宫。

直至李世民终于病愈，李丽质才总算是放下心来。

这日，正巧程易入宫来接李丽质回府，李世民也有段时间没见他，便率先派人将他请到了太极殿。

“陛下身子可大好了？”

一见李世民，程易便打趣起来。

李世民半是苦笑，半是欣慰地睨他一眼。

“再不好，恐怕质儿就要生气了。”

对于女儿的体贴，李世民表面看着敬谢不敏，内心实则觉得分外熨帖。

程易自然看得出来李世民的心思，却也没有戳破。

“你也听说了吧。”

李世民斜椅在矮榻上，目光沉沉看向程易。

“恽儿和贞儿进来胡闹得有些过头了。”

“胡闹？”

程易失笑。

“怕是不止如此吧？”

李世民看着程易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就明白这些事情早都已经尽在他的掌握。

“你是如何看的？”

李世民随后问了一句。

程易挑眉：“我怎么看不重要，陛下怎么看才重要。”

说着，程易便朝着李世民露出个玩味的笑容。

病气还未彻底散去的李世民，咳了两声，才终于忍不住笑道：“朕就知道，就算全天下都不懂，你也定然早就明白了。”

程易耸耸肩，并未否认李世民的这个说法。

“好，此事就不麻烦你了。”

李世民扯了下盖在自己身上的薄毯。

而后，他好似是自言自语一般沉声到：“儿子再多又有什么用，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闻言，程易弯了弯嘴角，安慰一句：“皇位只有一个，倘若皇子们当真个个儿都出类拔萃，陛下少不得又要头疼了。”

听到这话，原本还有些郁郁的李世民，不由失笑出声。

“没错，是这个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程易才转去昭明殿，带着李丽质回了圣鸣王府。

……

“王爷！王爷！”

两人才刚一回府，苏管家便急匆匆跑了过来。

“东女国出事了！”

说着，苏管家便将手中的信封递到了程易手中。

已一听这话，程易立刻接过信来，夫妻二人靠在一起，一目十行看完了来信。

“送信的人呢？”

这信封上还沾着血迹，显然是有人冒死送来的。

“来人是侧妃的贴身女官，刚把信交给老奴，便晕过去了。”

苏管家忙道。

“大夫说，那位女官身受重伤又耗尽体力，一时半刻怕是醒不过来了。”

程易深吸一口气。

其实，萨曼丽的这封亲笔信中，已经将事情说得十分明白了。

此番对东女国出兵的，正是真腊。

程易忍不住冷笑。

当初他觉得真腊国王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便派了人去探查。

而结果也正如他所料那般，唯唯诺诺不过是真腊国王用以示人的面具，此人实则既阴狠毒辣，又老谋深算。

不过，在查清楚真腊国王确实事先并不认识骁罗后，他便召回了安排在真腊的神策军将士。

看来，这位真腊国王确实是忍性极佳。

否则也不会在当初的事情结束后，又足足过了8、9个月的时间，才终于对开始“秋后算账”。

“夫君……”

李丽质忧心忡忡道

“看信上所写，那真腊来势汹汹，东女国会不会……”

会不会难以抵抗？

李丽质的话没有说完，可在场几个人都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放心，”程易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不会让她出事的。”

李丽质这才稍稍安心。

随即，程易转向苏管家，脸上镀了一层寒霜：“叫黎锋、沈子和还有那几个小的来圣鸣王府一趟。”

“是！”

苏管家领命而去。

众人很快便依令而来，同几人商议之后，程易决定明日便率军启程前往东女国。

不过，因着上一次的前车之鉴。

程易这次并未轻视真腊。

“留下3万拱卫京师，余下7万全部随我出征。”

程易最终决定道。

“是！”

众人齐声领命。

又交待了一些事情，程易便叫众人退下了。

之后，程易又匆匆入宫，将此事告知了李世民。

得知程易打算亲自率军前往东女国，李世民自然无不应允。

“你也千万小心，莫要关心则乱。”

李世民忧心忡忡道。

眼下，他最怕的就是程易因为萨曼丽的缘故，失了往日的稳重。

程易虽然仍旧面无表情，神色却早已经和缓下来。

“陛下放心，我明白。”

翌日。

程易一早便打马出了长安城。

因着东女国遇袭的事情，到现在也只有寥寥几人知晓，故而百姓对神策军此番的行动也一无所知。

“出发！”

同神策军汇合后，程易一声令下，大军立刻开拔。

……

是夜，东女国。

在真腊大军多日来势汹汹的进攻，东女国城墙已经被损毁的极其严重。

城门楼上。

精疲力竭的东女国士兵，趁着敌军还未卷土重来的机会。

纷纷背靠墙壁，抓紧时间闭目养神。

就在这时，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

惊醒了城门楼上的所有守军！

“敌袭！！敌袭！！”

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已经被折磨成惊弓之鸟的守军，便已经发出预警。

一时间，城门楼上下，无数东女国守军已经做好拼死守城的准备。

瞭望兵也心急如焚地抻着脖子向前远眺。

随着城外大军的距离越来越近，瞭望兵猛地瞪大双眼。

黑甲！

朝着东女国毕竟的大军分明身着黑甲！

这、这是！

她呼吸逐渐急促，眼中也盈满了泪水。

终于！终于等到了！

瞭望兵飞快抹掉脸上的泪痕，朝着城内放声大喊。

“神策军！！！”

“是神策军来了！！！”

“还有圣鸣王！！！”

漫漫星河下，听到这一声声呐喊的东女国守军，全部怔愣当场。

谁能想到？

原本已经做好以身殉国的他们。

最终竟还能绝处逢生！

“开城门！快开城门！”

瞭望兵连哭带喊。

明明此时她的声音好像破锣一样叫人觉得刺耳。

可听在所有东女国守军耳中，却早已经与天籁无异！

“开城门！”

站在城门楼上的将领最先回过神来。

她一边飞快朝着城门楼下跑去，一边声嘶力竭地吼道。

守在甬道中的士兵，这才后之后居回过神来。

赶忙七手八脚却拉城门。

“吱吖”一声，紧闭的、沉重的城门，被士兵们从城内缓缓来开。

随着城门的打开，甬道中的士兵，终于看清城外来人。

“圣鸣王！！！”

在看到程易的那个瞬间，随着一道哭喊，越来越多的东女国士兵，再不压抑心中的惶恐，撕心裂肺地放声大哭起来。

东女国原本就是阴盛阳衰的国家，即便是在军士兵，也多以女子为主。

面对如此重压，到底还是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