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章 二重楼,撄宁

“把杯里的水喝完,就可以回去睡觉了。”

我见令小翠下了逐客令,就把剩下的几口水喝光,站起身来。

正想问问该什么时候出发,就听她道,“回去看看屋里多了什么,几时你把它拿起来,就几时出发。”

我有些一头雾水,不过见她已经没了说话的兴致,也就不多问。

临出门前,就见大傻哥和小白那只猫,还战战兢兢地跪在那里。

回到对面,打开房门进屋。

一眼看过去,房间里安安静静,还是我上次离开时的模样。

找了一圈下来,终于在我卧室床前的地面上,找到了一柄小刀。

这柄刀看上去通体幽黑,一时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所铸。

刀刃比手指略长,比手指略宽,没有开锋,刀柄外圆内方,神似一枚铜钱。

我这卧室的地板,铺的是那种灰白色的大理石,这柄小刀就斜斜地插在那里,大约有一小半刀身没 入地板。

仔细端详的话,隐约可以看到刀身上隐约刻着一些字迹。

这柄小刀,应该就是令小翠说的留在我房间里的东西。

乍一看,有些平平无奇。

不过既然这女人留下的,那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我端详了好一阵,定了定神,伸手握向刀柄,同时全神戒备,随时迎接任何变故!

由于这刀柄,其实就一个铜钱大小,所以与其说是握,还不如说时候用两根指头捻。

只是直到我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刀柄,还是没发生任何事情。

我轻轻一提,小刀纹丝不动。

再次加大力气,依旧如此。

这就蹊跷了。

就我刚才使用的劲道,别说是这样一把小刀,就算是一大块铁疙瘩杵在这里,也已经被我拎了起来。

摆了个架势,使出浑身力气,再次往上一提。

然而,那柄小刀就像生了根似的,依旧纹丝不动!

我轻吁了一口气,催动明玉经,聚气于指,夹住铜钱刀柄,再次往上拎起。

结果,还是不行!

我暗暗称奇,这古怪的手段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不仅没有气馁,反而兴致大起,把各种我能想到的法子,一一试验了过去。

那柄黑色小刀,却还是依旧稳如泰山。

我没有试图把地板给刨掉,因为这跟地板毫无关系,就算把整块地板给碾成粉碎,这刀子该拿不起来,还是拿不起来。

还真是不信这个邪了!

我爬起来倒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顺便理了理思路。

起身顺着那柄小刀插在地面的角度,寻了过去。

最后在墙上找到了一道细缝,长短和刀子的锋刃完全相合,直接贯穿了这道墙壁,到了另一端,又穿过了一道墙。

由此可见,这柄小刀就是从我房间外面,直接洞穿墙壁,落在了我的床前地板上。

我又回去尝试了好几个法子,依旧一筹莫展。

趴在地上,仔细去看刀子雕刻的字迹。

“不已目视而神。”

这一面上,刻的是这样几个字,不过因为刀身还有一小截没 入地板,可能还有字被遮住了。

再看另一面。

“官知止而神欲。”

我反复念了几遍。

“不以目视而神遇,官知止而神欲行。”

我估摸着连起来应该是这样一句话,遮挡了“遇”和“行”两个字。

这句话,并非是什么秘术法咒,而是出自庄子《养生主》的庖丁解牛篇。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叫庖丁的厨子说自己解牛的时候,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神,用心去感应。

这其实也就是,明玉经第一重楼心斋的最关键之处。

我仔细琢磨了一阵,盘腿坐到床上。

闭目守心,缓缓运转明玉经。

进入心斋,最重要的就是凝神守一,用心神去感应周遭。

这就是所谓的“不以目视而神遇”。

我开始在心中,观想地上那柄小刀。

不知不觉一夜就过去了。

次日,我刚一睁眼,就听到敲门声。

起来开门一看,就见到大傻哥和小白一人一猫站在外面。

“只给你三天时间,要是拿不起来,就让你三爷爷和师叔去。”大傻哥是来传话的。

交代完,就带着小白回了对面屋子。

我回去屋里,对着那柄小刀发呆。

昨晚的思路应该是对的,只不过进展并不如何顺利。

最主要的是,我沉入心斋状态之后,虽然能以神代目,逐渐观想出这柄小刀的模样,但是无法持久。

几乎刚刚观想出,就会心神一散,导致无法长时间维持。

简单来说,就是无法稳定。

思来想去,要想真正达到稳定的观想,除非是能迈过明玉经的第二道门槛。

明玉十二重楼,第一重楼是心斋,而第二重楼,则是撄宁。

创出明玉经的姜嫄祖师,应该是对庄子十分推崇,所以每一重境界,都是用庄子中的名词来命名。

不管是“心斋”还是“撄宁”,都是。

所谓的撄宁,出自庄子《大宗师》。

“其为物无不将也,无不迎也,无不毁也,无不成也,其名为撄宁。撄宁者,撄而后成者也。”

用最简单的话来讲,撄宁,就是要凝神守静,摒除外界的一切纷扰。

从内炼上来讲,就是养气炼神,让心神更为专一稳固。

这段时间以来,我虽然每日都会修炼明玉经,但撄宁这一道坎,却始终是将破未破。

似乎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我去厨房找了些吃的,随便吃了几口,先给文秀去了个电话。

说我已经找到大傻哥了,现在安全的很,不过大傻哥因为某些事情暂时不方便露面。

我让她最近这些日子就呆在有福客栈,先不要回去。

文秀虽然十分心焦,不过向来很听我的话,答应了留在那边等待。

之后我又联系了贺锦堂。

“老陈你跑哪去了,听说你去追猫了?”贺锦堂上来就咋咋呼呼。

我告诉他,有件重要的事情,要暂时离开江城一趟,让他帮忙照看一下文秀。

“这你放心,不过你怎么又要跑出去了,要不要我去找戒戒、老顾他们,让他们给你搭个手。”

我听到他说“戒戒”,没来由的一阵好笑。

“这事我得一个人去办,你别告诉他们,就说我有急事,先出去了。”我嘱咐道。

“那行,这边你放心吧,有我呢!”贺锦堂正色道。

这家伙平时吊儿郎当,但办起正事来,还是挺靠谱的。

“对了,老陈你那个朋友说的没错,茅山真派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