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就抵在脖子上，盛妩却面无惧色，甚至唇边还带着一丝笑意：“常将军若是想杀便杀吧，我不会说的。”

“莫不是盛大小姐如今还以为，陛下心中放不下你，我不敢杀？”常亭皱着眉头，剑尖又往前探了两分，已经刺破了盛妩的皮肤，漾出了一丝鲜血。

“残破之躯，不敢妄想。”盛妩道：“而今我也不过苟延残喘留着一条性命，那人早已与我恩断义绝，我又怎会有那样天真的想法。”

听了这话，常亭只觉得心里头很不舒服：“盛大小姐不愧为盛家第一人，三言两语就把本将军的重点都带走了。

你可知为何公主殿下明明知道你就在此处，却不愿意来见你吗？”

提起了陆暖，盛妩的表情总算是有点变化了。

但是却不肯说话。

“在公主殿下的心里，盛大小姐虽然满身污秽，但是她却始终相信你有苦衷。”常亭收回了剑：“可你不仅伤了陛下，还为了活命伤了蛮蛮姑娘。

盛大小姐，就算你自信与公主姐妹情深，可你这屡次三番地伤害公主在意的人，未免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我知道。”盛妩目光逐渐空洞：“只是，我现在还不能死，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公主殿下为你们盛家要来一条活路，却没想到你们盛家偏偏往绝路上狂奔，真是应了公主殿下的那句话。”

常亭说着，收剑入鞘：“神明不渡傻哔！自掘坟墓者死路一条！”

盛妩没说话，常亭也没走，只是站在窗户边换气。

没办法，这屋里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常将军还是走吧，”过了一会儿后，盛妩轻声道：“蛮蛮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其实公主殿下已经知道蛮蛮姑娘中的毒是玄蚕蛊死后释放的毒素，我这趟来，是受王爷之意，探探盛大小姐的立场。

如今看来，盛大小姐的立场果然丝毫未变。

既然如此，希望盛大小姐日后再见到公主殿下和陛下的时候，不要再摆出一副你很为难你有苦衷的模样，着实令人作呕。”

说完，常亭丢下一个厌恶至极的眼神，从窗外离开了这处逼仄的小屋。

盛妩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睛，只觉得心头剧震，半晌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知道陆暖会从蛮蛮的口中知道玄蚕蛊之毒，所以她觉得说与不说并不重要，只要有陆暖在，蛮蛮就不会有事。

可是，她没有想到，常亭这次过来，是来试探她的……

回过神来，盛妩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朝着窗户那边伸出了手，眼眶满是红泪：“我说，我都说，我什么都说，求你回来……再……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姐，你怎么起来了！”盛宝琛推门而入，看到盛妩整个人挂在床沿上，正冲着窗户的方向流红泪，当即冲上前来，一把将她扶住。

同时也看到了盛妩脖子上那一道血痕。

“谁来过？”盛宝琛抓着盛妩的双手：“是不是澹雅苑的人？”

盛妩整个人缩成一团，哭得万分绝望，半晌都没有说上一个字。

血泪浸透了她胸前的白色寝衣，分外凄楚。

看着昔日明艳高傲的姐姐变成如今这个模样，盛宝琛只觉得心中怒火冲天。

“盛妩，你值得吗？”

盛宝琛站起身，看着盛妩狼狈的模样：“同样是身不由己，你看看，蛮蛮都能得到陆暖的原谅，还像护眼珠子一样护着她！

而你呢？你为了帮他们，那么多次致自己于险地！

你还利不顾危险，用玄蚕蛊最后一点能量炼化了南疆盛家所有的蛊虫！

现在好了，你瓦解了盛家和南疆对玄战国最后一点威胁，承受着这样非人的折磨和痛苦，被整个家族厌弃，他们却什么都不知道！

你值得吗！盛妩！你做这一切值得吗！”

仿佛是气极了，盛宝琛把放在桌上的凉粉扫到地上，摔了个稀碎。

盛妩透过血泪看着地上一片狼藉，突然笑了：“宝琛，我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也不知道盛姐姐会不会黑化，虽然很多小宝贝不喜欢她，但我还是挺心疼她的……

这一生从未得偿所愿，永远困在身不由己这四个字里，所以也从来不会辩解_(:3」∠)_

可能这次是她唯一一次想做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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