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话 无组织无纪律
从血液泼洒的反方向望去,刀锋来自桥面中心部位,应当是正中间。不过整个桥面在灯光的照射下一览无余,估算出大概能有藏刀可能的地方,也是整洁如新。的确是整洁如新,因为桥体的表面一尘不染,就像刚刚架在这里一样。这是一座单体拱桥,架在面前直通中间一处空地,桥下是深不见底竖断层,整座桥显得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扶手栏杆的层云造型,让整座桥粗看上去犹如架在云彩中间,栏杆与桥面的结合部位,用兽首包刻,厚重敦实,栏杆与下方的兽首不是同一石料。不敢靠的太近,层云造型选用的应该是接近蓝白的一种云母岩,兽首与桥面是带有暗花的花岗石,表面经过细致打磨,灯光照过去反光极为华丽。
再次打量四周,这座桥的考究层度,配不上这。
苏老鬼对东家说道:“这些不是本家的人很难带领,很难控制,不过既然来到这里一切都要听指挥,我们还不清楚这里的正主到底是谁,这上面的情况我没有你了解,都到这了,给我看看你们都掌握了什么情况”。
东家拿出他的小本子,坐下来将每一个石室的情况详细的说给苏老鬼。苏老鬼半晌没有说话,我又开始注意在他们身后的一个头发卷卷的家伙,这个人看上去三十多岁,绝不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眼角已经出现了淡淡的皱纹,鼻梁高高脸颊宽阔,和我比起来,这家伙更像职业军人,那张脸上写满刚毅。这人一直在苏老鬼的身后寸步不离,面朝苏老鬼的后背,这个位置使我们每个人的举动都收在他的眼里。
苏老鬼抬起头从东家手中接过那个小本子看了看,然后缓缓的说道:“隋文帝杨坚是受禅让得到皇位,这里面他的皇后独孤氏功不可没,杨坚的五个儿子都是独孤氏所生,这在古代帝王的传记中传为佳话。但是我们可以很清楚的认识到哪个帝王在草创之初都会有很多人为其卖命,这个蜀王杨允就是杨坚当初的一个得力手下的孩子,被杨坚收为义子赐姓杨,到属地封王,原因是这个杨允的亲生母亲是苗人。这些都是几年前那几个日本同行带来的资料里这么写的,我当初也是持怀疑态度,直到刚才你说到‘占巴贡’,我才想起当初看到过这些资料。杨允封王不久,蜀地发生叛乱,隋室封王也就名不符实,这个王也就不被史官记录在案,但是杨允仍然在蜀地具有极高的身份,这可能和他的母亲有关”。
东家接着说道:“那依你的意思看,这里真是蜀王杨允的陵寝,我们下来的四方形甬道回廊我们走反了?”。
苏老鬼说道:“是,你们走反了。真正的入口是那个多出来的小阶梯甬道,不过那是死路了,主人入殓之后一定是斜面放下一面山坡,就是人为的做一个小山体滑坡封死,再想找到入口是不可能的了,但还是要说,那个盗洞打的真很准,看来几百年前的前辈对风水地脉还是精通,要不然终究还是假学。如果你们从那个入口打通下来,我想应该是在左边那里”。
苏老鬼指着那些黑衣人,他们几个是日本来的,90年代在苏联境内出现过一个阿富汗战争得来的金展画。上面有文字记载,在巴里黑时期,古阿富汗境内有个蕞尔小国,叫图克莫尼,大概是中原处在隋朝早期的时候,有个中原远渡过去的王子,叫什么还翻译不出来,上面记载的事件是那个中原王子在图克莫尼是得道高僧,收到了蜀地来的消息,回去接掌她的蜀王舅舅的王位。
古代的中亚,尤其是阿富汗,佛教文化兴盛是不争的事实,现在成***了。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至于说得为什么这么简单,是翻译的问题。这些日本人这些年经常来中国,因为中国保存了很多阿富汗的古代金器,是中国承担的国际义务。
东家又坐在背包上打开他的本子,仔细的看着。半晌说道:“照你说的,如果再次反过来走,那就可以大概的看出来,这个占巴贡是杨允的外甥”。
苏老鬼说道:“应该是的,蜀地自古就是少数民族聚居的区域,统治起来很难,能被杨坚派往蜀地封王的人,身世背景首先是要考虑的。这不是我看到的,是我猜的”。
东家说道:“占巴贡几岁的时候杨允被杨广抓走,还牵连了她的母亲,在二十岁左右的时候救回母亲,准备向中央政权报复的时候国家改朝换代,大唐建立,一切成为空谈了?”。
苏老鬼打断东家,不让他再拘泥于那些无用的壁画。壁画这种东西在古人眼里,只是一种叙事载体,有时候可能在壁画上加上个人观念和感情。就拿隋唐与南北朝后期的服饰来比较,其中的差别并不太大,你能说抓走那个女人的皇帝究竟是谁嘛?雕刻师稍微带上一点自己的意识观念,把前朝皇帝美化一些或者丑化一些都有可能。那东西靠不住的。
“大概就是这样了”苏老鬼淡淡的说道:“大概就照我们的猜测,不过一切还要看下一步怎么走。陈东家,你的南方仔再这么玩儿一样的做事,我们可不想受到牵连”。
东家对青鸟说道:“让他们别乱走动,不听话就按规矩办”。
苏老鬼的话能听的出来,他另外的一层意思根本就不会考虑离开。而东家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我们都明白了,这个时候只能合作了。
看着地上两个海南仔的血肉,我也只能叹息。小来已经叫人用衣服捧来了一些土,土是进来时候假门后的堵门土,把地上的血肉污物盖住,我又看看周围的空间。这里是拱形的墓室,没有期望的八开,八间分墓室没有见到,难免失落。中间极为宽敞,这大小勉强符合‘王’的身份。陈东家和苏老鬼,两个人都是态度急转直下,刚刚还喊打喊杀,这会儿平静如常。
苏老鬼和东家看上去好像没什么解不开的恩怨,双方只是一些猜忌而已。这个时候大家的气氛缓和了很多,从说话上就能看出来,彼此对对方的重视。这让我觉得很奇怪,两伙人在地下遭遇,本应是水火不容,不过想想东家和苏老鬼是老相识,也就释然了。
我看着这间石室,按照距离来计算,这里应该是主椁室了。可是灯具的视界有限,工矿灯的有效距离大概三十米,他们的走私来的枪支战术射灯要远一些,但也不能照到主椁室的中央。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圆拱形墓室,可以算得上是宝顶,大概面积还没法估算出来。借助战术射灯能够目测出宽度近30米,30米宽的沟壑不借助工具无法过去,看着这么宽的一条深沟只有一条两人宽的小桥建在上面,大家都是一阵唏嘘。
这桥是不能过了,因为从沟壑的弧度看出来,整条沟壑的形状是圆形,如果没有其它的小桥,只能逼着我们在这条杀人的桥上动脑筋。
桥这边的土堆边还有血迹,这时候的人们都少了许多话,青鸟带来的那些海南人和跟我们一起下来的海南人不自觉的聚拢到一起。只有青鸟一个人在注意着东家和苏文,他根本不关心这里的情况,他的眼神总是无意的看向别人,我已经好几次无意的看到他在注意小来。
“检查周围”东家和苏老鬼同时小声的说道。
我已经沿着这条深不见底的深沟走出了一百多米。用灯照向深沟,漆黑深不见底,脚边平坦没有什么危险,所以我大胆的向前走着。等我绕了一个大圈走回小桥附近,已能大概估算出这里大概面积六百平米。
在我身后跟着一个人,他也在检查四周,也是在计算面积,不过他比我要快,我还没算出大概数字他已经转身离开。那那人身后观察,这个腋下绑着射灯手中还提着一个小火烛灯,这让我不禁好奇,他手里的提灯光晕幽蓝,照明效果比火柴强不了多少。仔细看一下这人,和我差不多大,只顾盯着自己的脚下,根本没注意前面的我,甲字形脸带着先天的平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盯着自己脚下,又要向后身张开双肩,这种姿势很吃力的。隐隐中觉得这样的走法从前似乎听说过,这是一种控制身体重心步法。
他经过我身边,身后卷起的气流一过,猛然间觉得自己的心跳停止了,一口痰卡在嗓子里。胸腔里的憋闷随着一口痰舒张开,心跳也立时恢复。我捂住胸口半跪在地上,手都能试出来心脏就快蹦出来了,这种感觉让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