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看人打狗
顾月见王氏将这一出给她看的戏演完,这才轻声笑道:“差人将兰芝那以下犯上的贱婢押上厅来,咱们倒是瞧瞧她陈诉冤情。”
顾月这话语一时之间让周围之人反应不及,家奴皆是看着王氏,没有她的示意,倒还真不敢行动。
“砰”!
顾月将手中茶盏重重的砸在案台,骇的堂下一干人等皆是心头一震。
这大小姐何时有这样大的脾气?
“你们是要反了?我是什么身份,难道我还需要给你们手把手教吗?,难道还用我再提醒你们究竟谁才是这镇国候府的当家主人吗!”
顾月冷着一张脸,让人胆战心惊。
王氏脸上的假笑有了一瞬的崩裂,谁是主人?这是说她不是主人?
众人再不敢怠慢,一通手忙脚乱将兰芝抬进厅内。
兰芝脸色苍白,鬓发乱作一团乱麻,腰腹以下渗着血,平日刁钻蛮横早也没了。
王氏心下骇然,她只知晓顾月对兰芝用了私刑,谁曾想竟是打的如此鲜血淋漓,已然是半身不遂了,即便是好了也会落下病根,这般模样怕这后半生是废了。
这顾月往日虽然骄纵,但俨然一个草包小姐,不似这般心狠手辣,这如今不过是病了一回,便如此的下狠手了?
眼下她公然摆出侯府嫡小姐的姿态,想来此事若是被老夫人知晓,她也是讨不到好处的。
兰芝刚被放下,钱嬷嬷便扑上去,嚎叫道:“我的乖乖,可怜孩子,这番责罚你也便是受苦了。怎就不小心顶撞了大小姐啊!莫要对大小姐抱有怨言,谁让你没摸清主子的脾性,又没能侍奉好大小姐,枉你尽心尽力的侍奉了这么些年!”
钱嬷嬷在王氏手下摸爬滚打许多年,出口这一通哭喊自然是做给那些瞧热闹的人看的,这一番话,话里话外的即是指顾月自己脾性差,苛待底下人,又滥用私刑,心狠手辣。
钱嬷嬷这番哭喊收效甚广,四下的下人议论纷纷,瞧顾月的表情里也多了些惧怕厌恶。
“怎得如此歹毒心肠,这不过是言语冲撞,便给打成这副模样,这要是真惹怒了她,怕是命就没了!”
“一贯听说大小姐是个粗鲁的,却没想到今儿这般!手段也是恶毒了些!”
瞧热闹的婢子嬷嬷悄悄躲在门外,头不时往里瞄着。
顾月冷眸微亮,勾唇轻笑,瞧着扑倒在兰芝身上的钱嬷嬷,施施然道:“倒是一副感人肺腑的场面!依你的意思,是我错怪了她,她冲撞了主子倒是主子的错?还是我这个大小姐没资格惩治手底下犯了事儿的下人?”
钱嬷嬷不曾想顾月会如此反揽到自己身上,她方才还是鄙夷不屑,全然不将这黄毛丫头放在眼里,眼下却是有些后怕,担忧顾月以冲撞为由,连同她也一并责罚。
钱嬷嬷流下两行浊泪,面容凄楚的摇头道:“小姐误会!我实在是心疼她受了苦,方才才口无遮拦,说错了话!老奴并非是指责小姐的意思!”
王氏看手底下最能干的钱嬷嬷也告饶了,于是向兰芝问道:“兰芝,你是打小就在我跟前的,向来是教的极好的,行事也是个稳妥的,怎得到了大小姐院子里就如此冲撞主子?这往日里便是我对你们太过仁慈了些!”
王氏额头青筋隐隐凸起,愤然伸着一只手指,似是气恼的指着底下一干下人此时没有一个中用的。
顾月低低冷笑,这意思不就是说这婢子在她院子里得力,一到自己院子里就以下犯上?难不成是自己院子里管束不当?
敢情兰芝着没个轻重的胡作非为,屡次犯上,也倒是她骄纵出来的了?
“婢子简直是比青天还要冤呐!”
兰芝听罢努力想要爬起,但是这稍微一动弹,蚀骨钻心的疼便从臀部上传来,疼的是满头的冷汗直冒,叫人动弹不得,进退维难。
她起身不成,又无人敢扶她,只能艰难爬向王氏,道:“二夫人,您是知道的,奴婢怎会有那个胆子惹小姐不快……我忧心小姐身体,不过是两句担心,不想……奴婢也不明白是何处顶撞了小姐啊!”
兰芝说完便泪如泉涌,喷洒而出,眼泪一颗一颗滚落脸颊,撕心裂肺,嚎啕大哭,顿时心生怜爱。堂下有些心软的婢子也是不忍心合着哭了起来,其间的氛围格外的可怜。
王氏似是于心不忍,对顾月道:“月儿,训斥也训斥过了,罚也罚过了,这丫头已经是吃了教训了,要不此事便就算了吧!”
王氏装作不忍直视凄惨之状,满脸痛惜神色,悄悄避开了兰芝伸过来抓她裙摆的手。
可顾月自始自终面无表情,甚至隐约含笑,地下众人皆是称奇她这一张冷面下,得是如何的铁石心肠,此番对比下,王氏心软泪面自然更博得到众仆喜爱。
顾月整理好衣裙,目不转睛的盯视着王氏,“兰芝是二婶院子里出来的,既然二婶求情,我自然是要看您的面子。”
王氏按兵不动,不知她这话又是何意,面子上不忍陪着笑,一副随和模样。
“可总不能任她一张嘴胡说吧?我为何处置这兰芝,我院子里的人心里都明白,人证也是是一抓一大把,怎能光凭她一人胡扯就盖棺定论?你不若问问他们,自有分晓。”
“月儿说的有理。”王氏神色春风和煦。
她趁着顾月转身,使了个眼色给假意恸哭的钱嬷嬷。
钱嬷嬷顿时会意,梗着脖子道:“大小姐,你院子里人可都是你管束的,这说话也不尽公道,这人证如何做得了数啊!”
顾月充耳不闻,踱步到了兰芝身边,她眉目寒霜,低声道:“话可都让你一人说满了,今日之事你倒是冤不冤,许多婢子嬷嬷都是看在眼里,你就算是一张巧嘴说破了天,今日的这事我也是占理的。”
兰芝还想说些什么,顾月便缓缓蹲在她身侧,只见红唇轻启,娓娓道:“兰芝,你侍奉我有些日子了,自然知晓我的脾性,我这般歹毒心肠,锱铢必较的人,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