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秘密？”

“二十六年前，天降异象，穹庐第七百三十四代师尊云河留下‘凰起未央，涅槃重生。心生万物，天下归心。焚火长恨，昭昭气尽’二十四字遗言后羽化。”

萧慕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苏染离一直注视着他，自然没有错过，她苦笑一声，是了，她命运多舛全都拜这二十四字箴言说迫，怀璧其罪。

“这二十四个字……我是从那焰魔头子的口中亲耳听到的。”

”嗯，十四年前，你父母在穹庐回望京的路上丧生，那头子肯定看到了你心口的幽冥花。”

苏染离一直清楚萧慕博闻强识，思绪敏捷，对他的话也是深信不疑。

“这幽冥花到底是什么？”苏染离沉默一瞬，再一次提起，六年前她曾问过萧慕的问题，“焰魔为何要杀我父母？”

她尚未出生，为何能确定她就是箴言所指之人？又为何要杀了她的双亲？

“幽冥花是开在神界和鬼界交接处的幽冥池中的圣物，是孕育司水神祗的神器。”萧慕缓缓将幽冥花的来历说了出来，他笑看着苏染离由讶异到震惊，“至于你父母的死，并非因你而起，反倒是你的来历，因为他们的恩怨，过早暴露出来，也导致你后来如此悲催。”

苏染离的脑袋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动，楞着两只眼睛发怔地看着萧慕，脑海一片空白。

“小丫头，”萧慕用灵力刺激苏染离的人中，让她的眼神慢慢聚焦，虽然刚刚她看着自己，眼神却是涣散的。

苏染离看着眼前无数个萧慕合成一个，心思活络起来，便语如连珠，“幽冥花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父母得罪了谁？当年真的没有苏伯之的手笔？那凤家做了什么，七叔为何要对付凤家？”

“呵，”萧慕轻笑一声，“我怎么会知道……”

见他一双眼眸熠熠生辉地盯着自己，苏染离便明白了，他不愿意说。 苏染离抿唇，其它的她都可以暂时放弃，但是关于幽冥花，她想再坚持一下。

“幽冥花在这里，”苏染离指着自己的心脏，“它为什么会在这里？”

萧慕收敛笑意，“你的心头血，滋养着它。”

萧慕施法给自己幻化一张椅子，优雅地坐下去。

“你祖父肯定对你说过，浦渊如今只剩表面的歌舞升平，你出生前就暗涌不止，如今就差一个事由。”

“我生来的职责就是守护幽冥花，所以我不会插手去管那些俗世之事，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幽冥花偏偏选择了你，云阳苏氏之人，焰魔和贼子都盯着你，内忧外患，更甚是你出生便被发现，可谓最差。”

“幽冥花从焰魔手中救了你，她便从此无法离开你的滋养。”

苏染离心怦怦直跳，她急切地问道：“幽冥花是男的还是女的？”

萧慕挑眉，轻嘲道：“你连自己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苏染离脑中轰然一声，她跌坐在地上。原来，那时候并不是幻觉，那光晕中真的有人，富有磁性的女声，温柔缱绻，她轻声的呢喃回响在耳边，越来越清晰。

当焰魔将她从母亲的肚子中剖出，空气呛进口鼻，她只顾着哭，声嘶力竭中她仰头，看见了焰魔身后母亲血流遍地，惊惧无状的模样。那时候，她混沌无知，只看了一眼便只顾着哭。

一路上，焰魔单手提着她马不停蹄地赶路，可她因为赤身**。夜间的寒风冻的她难受，便一直哭，终于惹怒了焰魔头子。他用尖锐的指尖划拨她的心口，然后一道强光爆发出来，随后她便听到有人轻声对她说，“别怕，闭上眼睛，听话……”

“她可还好？”

“无可奉告。”萧慕不太喜欢别人提起她，哪怕是她守护着的苏染离。

苏染离被噎住，后续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那幽冥花神，便是萧慕眼底笑意的源头吧，他既然不满她提起，她便不提。

“嗯，是我对不住你们。”她现在完全理解了何为最差情形，并非针对她，对于幽冥花神和萧慕来说，同样的陷入最危险的境地。

“天意弄人而已，”萧慕怨怼地朝天看了一眼。

苏染离也跟着抬头，入眼便是一颗素白无暇的树，她惊呼一声，“没想到这苍穹之境能长出这么玉洁冰清的树来。”

萧慕清冷地声音落在她耳边，“这里是她的云境，她鸾姿凤态，芒寒色正，这云境的东西，自然不俗。”

“……”这句话，让苏染离感受到了很强的怒气，也让苏染离彻底摸清了萧慕的想法，原来萧慕是不想自己提起幽冥花神和幽冥花神相关的东西，她只要识时务，以后不随意提起，萧慕应该还能好好同他说话吧。

脑子里很清楚不能再提，可苏染离还是脱口而出，“是啊，声音那么好听，自然不俗。”

感受到凌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欲哭无泪，干脆一直仰望着这棵美轮美奂的树，就当做感觉不到好了。

而萧慕却没打算放过她，声音依旧清冷，“从今天开始，你要勤加修习。”

苏染离低头看向他，急切地问道：“是不是我勤加修习，她就能早日好起来？”

萧慕听到苏染离一而再再而三提起她，猛然站起身，“不是，我希望你早日拥有自己的苍穹之境，不要再出现在她的地方。”

苏染离被这句话里的嫌弃，轰得外焦里嫩，她还没来得及辩驳，就被萧慕挥手驱逐出云境。

苏染离在房间睁开眼，默默在心中记下今日收到的屈辱，等有一天见到幽冥花神，她一定要告状。那个笑面虎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就这么折辱自己，等她修行出山，一定要打的他满地找牙。

不过……

苏染离慢慢冷静下来，幽冥花神是神，那守护她的萧慕怎么也是个小守护神……

但是……

幽冥花神如今住在她的心里，其实她完全可以恃宠而骄吧，他萧慕总不敢对她出手！

苏染离随即摇了摇头，还是不要惹恼他的好，以后不提幽冥花神，不是皆大欢喜么？何必要和萧慕这个强大的后盾过不去呢……

苏染离下定决心，便起身去收拾行装。

萧慕待在云境中，痴痴地看着这棵素白的梧桐，不知在想什么，嘴角一直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