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荒蛮大陆遭逢天灾巨变，整个世界面临毁灭，虚无衡和他曾经最要好的朋友们，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失去的联系。

虽然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千多年，灭世的时候也无法找到好友们的踪迹，但数百年来的情谊却从未变过。

在那个时代，虚无衡、王大炮、萧天帝，还有一些志同道合的好友们，曾经创造过无数的奇迹，众人之间的情感不需要怀疑，否则也不会创下一段段歌诀，用来纪念大家之前的情份。

看着老者，虚无衡想起了当年跟萧天帝出生入死、同甘共苦的日子，异常怀念，同时也倍感亲切。

“你叫什么名字？”虚无衡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问了起来。

老者一愣，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心想你一个黄毛小子，怎得不知道长幼尊卑？对待我这半百老人，竟毫无礼数？

老者想着，皱了皱眉，但最终还是被心中的震撼将那份不满给压了下去。

一千多年前荒蛮天灾，鼎天纪衰败，直到一千多年后才恢复如初，当年萧氏一脉在荒蛮大陆上的故人全都不在了，今天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那份亲切感虽然不比当年，但萧氏传承未断，祖上的教导也传承的很好。

老者答道：“老夫萧远空，敢问小友高姓大名……”

虚无衡抿着嘴一乐，道：“你只知道荒帝，却不知道荒帝姓甚名谁吗？”

萧远空愣了一下，有些不理解道：“老夫自然知道，荒帝前辈虚无衡，一千多年前，那可是荒蛮大陆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嗯，我就是虚无衡。”

“什么？”萧远空惊呼一声，旋即脑袋摇跟拨浪鼓似的，语气愤懑道：“胡说八道，荒帝若活至今，起码有近两千岁高龄，你这黄口小儿居然敢自称荒帝？荒帝前辈的大名也是你能随意亵渎的？”

突然承认自己的身份，虚无衡也不想，但没办法，既然见了面，要认故，那他的名字就瞒不住，而萧远空是萧氏后人，肯定也知道荒帝就叫虚无衡，要是随便找个借口，日后解释起来岂不更麻烦，所以虚无衡没有隐瞒。

既然道出自己的身份，就也能料到萧远空会是这种反应，毕竟当年的那场天变实在来的太可怕了，很多人都无法接受现实，如今自己告诉萧远空，自己就是当年的荒帝，他能相信才怪呢？

不过虚无衡不怕，既然敢承认，就一定有让对方相信的证据，同时他也不怕萧氏后人性子不及先祖，生出异心。

虚无衡笑道：“你有这个反应到不奇怪，呵呵，连本帝投舍重生之时，也没料到会是这种局面。”

“投舍重生？”萧远空再次一愣。

虚无衡扶案而起，朗声道：“你萧氏传承光明法则，崛起时在荒蛮东南伏角山光明城，你先祖萧天帝九岁悟玄，十三岁凝聚的第一缕玄力气旋，耗时三载，毫无寸进，最后还是得到一本残篇的《五阳神光术》才得以突破。”

虚无衡如数家珍道：“五阳神光，乃结合五阳光明现，呼吸吐纳，一天之内，有五个时段最适应练玄练气，对吗？但当年你先祖得到的这部内功是有缺陷的，最后还是我花了重金，在乾阳城给他补全了，他为了答谢我，与我八辈结交，我们有数百年的情谊，你家祖上就没有记载吗？”

虚无衡一番侃侃而谈，把萧远空都听懵了。

这些往事，都是记录在萧天帝的一本手记上当作氏族传承传下来的，除了萧族历任族长之外，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甚至除了萧天帝本人和虚无衡之人，外人也不会知道的这般详细。

听到虚无衡娓娓道来，一点都没犹豫就把这段最隐秘的往事讲述出来，萧远空不相信都不行了。

“你……你真的是荒帝本人？”

“如假包换。”

虚无衡笑眯眯道：“还用我给你背出整段五阳神光术的修炼法门吗？当年你的祖上可是靠我才悟出那本昊天古术的真谛的。”

萧远空惊呆了，僵住了。

他眼神诧异的盯着虚无衡，久久不语。

过了足有十数秒，萧远空颤抖着身子屈膝跪在了地上，咚的一声，嗑了个响头：“萧氏萧远空，见过荒帝大人。”

见到萧远空叩拜，虚无衡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有心了，起来吧。”

再次起身时，萧远空已经变得略显局促和拘束。

其实萧氏的传承非常艰难，这一千多年来，祖上有人修玄成功，有人失败，而且失败的人居多，到了他这一辈，差点连传承都遗失了。

萧氏人丁不旺，也没有什么强大的臂助，能传到他这一代，已经是莫大的运气，而如今，他能遇见先祖的恩人、朋友，那种感觉是非常复杂的。

既激动、又觉得不可思议、还有点忐忑，以及一部分怀疑。

见萧远空突然变得拘束起来，虚无衡幽幽的叹了口气道：“你放松一些，我现在的修为尚且不如你，更何况我与你先祖交情非浅，你用不着紧张兮兮的。”

萧远空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这才放松了些。

随后，虚无衡幽幽的问道：“你家先祖，哦，天帝他真的已经过世了吗？”

萧远空闻言叹了口气道：“先祖遭逢天灾时，身体大不如前，虽然天灾最后，他还保有一命，但最终还是体亏力虚、修为散尽，数日后，便归天了。”

“天帝他真的去了……”

闻听此言，虚无衡黯然神伤了起来，甚至还落了泪，一时间以前的经历犹如过画片一样频频闪过，不断的让他忆起和萧天帝出生入死的日子，慢慢的，虚无衡已经泪流满面。

“天帝是个是重情重义的人，当年我们在荒蛮大陆斩天龙、灭黄泉，天鼎山上杀进杀出、浴血七日，差点命丧天鼎地灵大阵时，那才叫热血沸腾啊，我们都怕死，但越是危险，就越是豪胆，没想到，我活着，天帝却是先去了。唉……”

萧远空听着，情绪不免受到触动，萧天帝一生的经历都记在手记中，一代传一代，这些经历萧远空不知道看了多少次，随着深入了解，他越发的确认，眼前这人就是荒帝了。

“先祖去的确实可惜了……”

“萧家现在怎么样？一千多年，难道就只有你一个人？”

“唉，自从天灾灭世，萧家一代不如一代，萧某的祖父不是修玄者，吾父也仅仅是大天士而已，他们的寿命都不长，到了我这代，还是因为误食了一枚灵果，而觉醒了地魂宫，从而开启了灵骨。但早年先祖留下传承虽然未断，可其中大部分的精髓与真谛却无法领悟了，萧某资质鲁钝，能修炼到今日已是不易。”

虚无衡一听，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远空，上午见你由城中过，车悬宝光铃，此铃玄符为我亲自铭刻，有助于五阳神光术的修炼，但也不至于让你将宝光铃悬于马车之上，而且我看你有外邪入体，宝光铃又有助益光魂源的奇效，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萧远空一听，这才眼神有些明亮道：“不蛮前辈，萧某并非大宁中人，此番进入大宁国境，实为追杀一个仇敌，此人修为深不可测，晚辈是费尽了千辛万苦才报了仇，但那个人临死之前却打了我一掌，让我受了重伤，我此番入大宁，也是无计可施，想找个地方疗伤，没想到有幸遇到前辈了，算是因祸得福了。”

看到萧远空苦笑，虚无衡眉头紧蹙道：“不对，你没跟我说实话，你的伤应该不好治才对。”

萧远空一愣，旋即佩服道：“果然是荒帝前辈，我中的冰寒之气源于一门灵天古术，名为“霜轩掌”，是晚辈死对头的最强战法，晚辈体内寒毒已行至心脉之外，想要拔毒，恐怕是不太可能了，只能压制寒毒，直到找到龙焰草，方可解去寒毒……”

虚无衡想了想，道：“来，我给你号号脉，你压制点毒性，别伤到我。”

萧远空闻言眼前一亮，连忙把手腕伸了过去。

萧氏手记有注，荒帝为三系大宗师，炼药、铸器、刻符，无所不能，对于先祖所录之事，萧远空还是百分百相信的，如果有荒帝帮自己的疗伤，那就再好不过了，总比外面的庸医强多了。只是荒帝现在修为看着只有六品天师境，能不能治自己的伤啊？

对于虚无衡的能力，萧远空是不会怀疑的，但基于前者的修为，他还是不放心。

不过萧远空也没有露出半点疑惑的样子。

伸手搭住了萧远空的脉门，一股冰冷刺眼的寒流瞬间逆袭而来，虚无衡吓了一跳，差点撒手，好在那股寒流到了脉门处又被萧远空死死的压了回去，这才没伤到他。

虚无衡由此感叹，修为还是低啊，这寒毒之烈，起码是天枢境强者种下的，由此可见，萧远空的真正修为至少应该在五、六品天枢境左右，是寒毒伤了他的根本，令他的实力退了步，只表现出天玄境的修为。

天枢境强者，萧天帝的后代果然不赖，只可惜，要用玄力去医治，自己肯定没有那样的本事。

起码现在是没有的。

随着玄力的渗透，虚无衡马上感觉到自己的玄力被寒流封冻了，无法渗入经脉，不过对于寒流的强度，他多少能够分辨的出来。

片刻后，虚无衡道：“你这方子不行，龙焰草太烈，而你体内寒气过重，并不比龙焰草差上多少，若以龙焰草强行压制，会有很大的危险，你别多想了，你的伤我给你治……”

萧远空抬头，眼中满是惊愕：“前辈有办法治？”

“哼，区区寒毒而已，还难不倒我，若不是我现在修为太低，一个时辰足以让你痊愈，唉，现在说这个没用，我传你一套呼吸吐纳之法，你每日午时修炼一个时辰，可以助你压制寒毒，剩下的，你就先不用管了。你的人可以信任吗？”

萧远空滞住一下，如实道：“刘丙，是我那仇家的一名弟子，晚辈就是利用他出卖了其师承，才得以报的大仇，现在他已经被我封了气血经脉，小命在我的手上。”

获得了关于外面中年的信息，虚无衡摇了摇头：“连自己师承都出卖的小人，纵然小命在你手上也留不得，不过这种人怕死，眼下还是可以用一用的，我写张单子，你交给他，让他去城中盛世拍卖行买些天材地宝带回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