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虚无衡跟随钱枫等人回到了大宁国征南军驻扎在南疆天险南二百里外的焦山大营。

焦山，是位于南疆距离扬威城二百里一座最大的山脉，焦山大营临时驻扎在焦山东段，占据天险。

秦啸戎的兵马绝大多数囤聚于此，搭建起临时要塞，前方就是赫赫有名的焦山古林，距离南疆腹地尚有一段距离。

一个月来，由于鹿鸣等边城都有传送阵的关系，大宁国的军队的反扑势头极为迅猛，拿回了南疆天险不说，还推进南疆纵深达两百里，镇国候兵武传家，秦啸戎没有给老候爷丢脸，杀的南疆丢盔弃甲，打的这么深，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了，不过一路行来，从钱枫的嘴里，虚无衡也是多多少少了解了大宁兵马驻扎在此地的原因。

“……这次南疆战乱，事发突然，朝廷本以为是南疆借东境大乱搞事情，特派秦大将军前来镇压，秦大将军统御四万兵马直入南疆，打出了我大宁国的风骨，但是到了焦山的时候，意外发现，此次战乱可能另有曲折。”

“哦，什么样的曲折？”

“秦将军的队伍打到焦山的时候遭遇了南疆最猛烈的反扑，一连打了七日，损兵折将方才将南疆部落打退，后来才发现，在焦山东段的一处峡谷中，南疆几个大部落的人，正在挖掘什么，秦将军深感意外，派出重兵夺下了峡谷，派人进去一看才发现，里面有一处鼎天纪时期西晋国氏族的遗址，这个遗址似乎是鼎天末期西晋四大氏族之一洛族的族地。”

“洛族？”

虚无衡心想自己没找到洛族，反而被南疆圣人先发现了，现在想想，一个月前初入南疆的时候，从落日峡那边绕路过来看见大量异族人聚集在的地方正好是焦山东段，难道那天，南疆部落就是在挖掘洛族古迹吗？

钱枫继续补充道：“这个洛族相传在西晋古国时期非常厉害，那时南疆并非都是丛林，而是一片盆地……唉，总之南疆的人被打跑了是真的，发现洛族遗址也是真的，后来秦将军将这个消息送回大宁，连圣上都为之震动，亲自下令纠集朝廷御用炼药师、玄符师、炼匠以及鉴定大师们前往南疆彻查，这不，三天前，各方人马已经陆陆续续的赶到了南疆，现在焦山大营甭提多热闹了。”

虚无衡恍然大悟：“这么说，圣上对洛族遗迹也很看重啊。”

“那是当然，听说这次来的人除了宫廷四大“玄师”外，还有玄玄府、药王府以及咱们本院的一些三系大师，对了，你的老师，玄符院的院长范真大人也来了，不知道到没到？”

二人说话间，前方人流逐渐多了起来，漫山遍野的简易营帐四处支着，一股股小团体围聚在一起，更有甚者，在这种简易的聚集地中，还有不少人往地上铺着兽皮布匹直接摆摊售卖，简直是热闹的不行。

虚无衡见状，略微有些疑惑，不解道：“这……这怎么这么乱啊？”

钱枫看向前方营帐遍地、炊烟袅袅，乐道：“小国卿大人有所不知，焦山大营就在山腰上，大宁国的修玄者自然要围着焦山大营歇息才安全，这里都是来自大宁各地的修玄者，咱们学院的人就在那边。”钱枫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衡衡……”

二人正说着，就听一名女子呼唤着跑了过来，听这个声音虚无衡就不禁头大，不用问，肯定是扈小妹了。

“小妹！”

扎着满头小辫子的扈小妹轻快的跑了过来，也不顾有没有人，一把搂住了虚无衡的脖子：“你可算回来了，说，这么些天，你去哪了？”

“小妹，你能不能放手，你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虚无衡磨了磨牙。

钱枫尴尬一笑，他不是战堂的人，自然不会不懂事继续留下来。

吩咐手下拿来装着扎约人头的布包，放在了地上，钱枫道：“小国卿大人，扎约是你杀的，这个战功，理应是你的，还是要多谢小国卿大人救命之恩，我就住在北边，你要是有什么事，大可以吩咐在下，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钱枫很懂事，别看他的境界比虚无衡要高，但是论及实力，钱枫自叹不如，而且此人为人也相当正直，知恩重义，方才有了这番话。

虚无衡倒也没有矫情，欣然领受。

钱枫离开了，扈小妹好奇的打开了布包，一看是个人头，再一分辨惊讶了起来：“呀？这不是扎约吗？南疆勇士啊，你杀的？”

“巧了，捡了个便宜。”虚无衡没有讲其中细节，要是让扈小妹知道自己的实力在一个月之内从六品天师直接晋升到一品大天师，扈小妹这张大嘴巴，啃又倒处给自己说去了。

话落，虚无衡岔开话题道：“堂主呢？”

“你问的是轩武吗？他在那边，正要去焦山大营报道，跟我回去再见一面吧。”

“他要走了啊。”

一个月前，轩武其实就已经从风玄学院毕业了，但他的家里并没有将轩武日后的去向规划好，南疆一乱，轩武才有时间带着战堂的成员前来南疆杀敌，但虚无衡知道，轩武随时都有可能离开，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风玄学院的学员了，而是会马上成为大宁国的一名年轻的将领。

“是啊，轩武堂主作为内院优秀学员，离开学院之后，肯定要去参军打仗的，他的家里之前给他铺的路也弄好了，隶属镇国候府，正好这次南疆平乱的大元帅是秦啸戎，他也不用到处跑，前几日兵部下达了文书，让他直接去焦山大营报道，据说至少是个百夫长。”

百夫长，统领百人，别看官衔不高，其实已经是无比重要的位置了。

像轩武这种自身修为不低的人，日后定是朝廷的一员虎将，但你就是修为再高，只要参军，首先就不能有太高的军职，还需要磨练，而一下子能提到百夫长，则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加入镇国候府，轩武大哥这次算是如愿以偿了。”虚无衡知道轩武最大的愿望就是加入秦家麾下。

“可不是嘛，走走，咱们去见堂主。”

“嗯，对了，东境那边怎么样啊？楚堂还好吧？”

“他们那边，战事非常吃紧……”扈小妹突然忧心忡忡，而这个表现，让虚无衡有了不好的感觉。

片刻之后，虚无衡正式回归，在战堂临时搭建的营地中见到了轩武、听轻语还有大部分战堂成员。

一个月前，一百五十多人浩浩荡荡的进入了南疆，一个月后，营地里少了三十多人，虚无衡一问才知道，这一个月来，焦山这边打的极其激烈，便是强大的战堂成员也难免有所损伤，那三十多人都是在几场大战中丧生的。

得知此事，虚无衡表情有些凝重，一来是替曾经出生入死过的兄弟表示哀悼、二是从此事，他也清楚的认知到南疆部落并不像想象中那样一盘散沙，他们还是非常难对付的。

虚无衡到了的时候，轩武正在收拾行装，跟众人告别，看见虚无衡后格外惊喜，拉着他的手道：“正好，两天前陆掌事来过了，问我你的消息，范院长已经到了焦山大营，他让我找到你带你过去。”

“正好我也要见见老师。”虚无衡点头。

不久之后，虚无衡跟着轩武离开了营地，前往焦山大营。

焦山大营正好是围绕着洛族遗址所在的峡谷搭建的，左右两侧的山上都聚集了大宁的人马，南疆部落的人已经彻底被赶出去了，现在有很多兵卒正在峡谷中挖掘古迹，大营的帅帐正好就设在峡谷的谷口。

有轩武带着，二人很快进入了焦山大营，随后问了一下大营中的军官，找到了范真的住处。

行走在到处都是营帐的焦山大营里，虚无衡看见了不少来来往往、身上穿着的普通服饰的修玄者，他们不是秦家的人，而是朝廷那边派来帮忙发掘古迹的各方面的人才。

马上抵达范真的营帐的时候，虚无衡看见了玄玄府的人在谷口附近张罗这张罗那，其中一个熟脸，正是玄玄府的河霄。

河霄也看见了他，微愣间二人交换了下眼神，目光交错、火星四射，充斥着难以言说的敌意。

随后，虚无衡也没理他，脸色阴暗扭头离开了。

范真营帐……

虚无衡和轩武分开，孤身一人找到范真营帐，恰好看见了范真身边的亲随，自在打扫营帐。

“老师呢？他没在？”走进营帐，虚无衡并没有看到范真。

两名亲随自然是认得虚无衡的，停下手里的活施礼道：“小国卿大人，您来了啊，院长和陆掌事去了秦将军的帅帐了。”

“哦，那我等等吧。”

另一名亲随马上道：“我去通报一声吧，院长这阵子可是惦记大人呢。”亲随说完就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陆中扬回来了，行色匆匆的，看着虚无衡道：“走，跟我去帅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