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埙声
帅帐外,秦傲带着轩武、虚无衡赶了过来,还没抵达营帐的时候,路上遇到了一个鬓发略显斑白的中年男子。
这个人生就一张国子脸,体格很壮,身上玄力波动异常强烈,是个实力不压于秦啸戎的高手。
虚无衡对这个人很熟悉,他就是那天,秦啸戎单独留下自己分析挖掘工作是否可行时,坐在营帐里的一名地位不低的将军。
虚无衡记得秦啸戎很是信任看重此人,有好几次商量大事,秦啸戎都会征求此人的意见。
“小候爷……”
迎面走来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面色冷峻的亲兵亲和的打起了招呼。
“冯叔叔……父帅在吗?”
“在营帐,不过正休息呢,你有事吗?”
“冯叔叔,最近几日南疆部落的攻势是越来越紧密了,军中将士皆疲惫不堪,父帅说没说过何时拔营归返啊?”秦傲没有直接道明来意,但言语已突现出自己的意图。
中年名为冯玉堂,是秦啸戎座下第一员猛将,实力有天玄一品,更是镇国候早年就看中的将才,不仅在军中威望极高,便是在镇国候府也占据着相当重要的位置。
冯玉堂闻言,正要说话,这时,宫中御用的一名五品炼药师走了过来:“冯将军,再派给我一些人手吧,那边还有几乎古迹没有挖出来。”
三人闻声回头,见是五品炼药师许富,顿时皱了皱眉。
此人是皇帝陛下身边的御用炼药师,在帝都有很高的地位,就是秦啸戎见了也客客气气的。
秦傲本来是听了虚无衡的话担心南疆战局有变,正向冯玉堂打听秦啸戎的态度,忽然见这许富前来要人继续挖掘,心中就略有不爽,不等冯玉堂开口,忍不住就说道:“许大人,我们在此地耽搁太久了,如果不是重要的古迹,我看还是算了吧,这几日南疆逼的挺紧的。”
其实秦傲的话说的已经很委婉了,这番话背后的意思就是,你们别那么贪得无厌,见好就收吧,要是南疆打过来,还不知道死多少人呢。
许富的官阶要比秦傲高出太多,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宫里,不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也是作威作福惯了。
虽然秦傲是镇国小候爷,可是在许富眼里,对方就是个毛刚长齐的小屁孩,所以并不把秦傲放在眼中。
许富道:“小候爷,这地上埋着的都是西晋国的重宝,每一样都价值连城啊,圣上有命,让我等勿必挖出这些宝物,许某怎能抗旨呢?”
见他把皇上搬了出来,秦傲顿时气的无语了。
许富见状一乐道:“我知道小候爷担心什么,但我想小候爷多虑了,有秦将军在,南疆何足道哉,这些日子大家不是看在眼里吗?秦将军如同战神,征南大军所向披靡,南疆区区乌和之众,不足挂齿。”
秦傲闻言,顿时恼火道:“许大人,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行军打仗,那是会死人的,诸位大人在后方挖掘古迹重宝,岂知前方将士每日深处水火,随时随地都会命归黄泉,本来咱们应该逗留六天,可这已经是第八天了,多留一天,前方就要多死些人,他们可都是保卫大宁的精兵良将啊。”
秦傲这番话说的是慷慨沉痛,道出了前线将士的艰辛,也是真在为下面的人考虑,连虚无衡和轩武都暗中替秦傲挑着大拇指,暗道秦傲不会是将门虎子、忠肝义胆。
可许富却不吃这套,道:“他们是大宁将士,干的不就是这个活吗?阵前杀敌,哪有没有死伤的?”
此言一出,别说秦傲生气,就连轩武的脸色都变了变,许富这番话,明摆着不把将士当人看啊。
“许大人,你这话可有失体统了,将士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吗?”
冯玉堂一看两个人吵了起来,连忙和着稀泥道:“小候爷,许大人,别吵了,叫将士们看见成什么样子啊?”
他说着,劝道:“小候爷,元帅已经下令,明日开拔,所谓令行即止,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说完,他冲着身后的亲兵道:“你们还不快去调派人手,帮助许大尽可能多的挖掘出宝物,最后一天了,动作要快。”
许富一看有冯玉堂拦着,鄙夷的撇了撇嘴,冲着秦傲道:“元帅的命令是会给他带来好处的,如能挖掘出更多的宝物回返帝都,圣上一定会重重有赏,说不定,到时候小候爷也能跟着获封要职。”他说完,扭头就走了。
秦傲却是生了一肚子的气:“踏马的,为了几件宝物,不顾将士死活,这种人怎么会被重用?”
冯玉堂好言相劝道:“小候爷,别说了,元帅不是已经下令了吗?唉,其实元帅早就想走了,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啊,他们非要挖,我们又能如何,人家是圣上身边的人啊,咱们怎么比。”
“圣上就不应该派他们来……”秦傲说了句气话,扭头带着虚无衡和轩武离开了。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怎么触动虚无衡,但经由此事,他看出了秦傲的心性,是一个非常耿直、善良的家伙,同时,他也是一个适合成为将军的人。
既然明日开拔,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回去等着就是,说不得此刻的虚无衡还有点埋怨范真了。
焦山峡这么危险,按照约定的时间已经推迟了两日,见好就收呗,如此危险的环境,怎么忘乎所以了呢?
回到营帐里,虚无衡拿着两块从范真那讨来的高级矿宝,开始铭刻遁甲玄符以及其它两种可以用来保命的玄符。
当天夜里,挖掘工作依旧进行着,并且较之前几日更为紧锣密鼓了起来,想必那些“大师们”似乎也察觉到明天必须要走了,所以想再疯狂最后一晚。
这天夜里,营地里热闹非凡,不少将士都加入到了挖掘队伍里,一车车的宝物被封箱装车,开始准备往外运输。
虚无衡被吵的没有心情修炼,走出营帐准备去找范真,途经一处营帐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
“对,明日晨时前必须准备妥当,手下的人手要安排好……”
“今天夜里把咱们手下的人都抽调出来,让贾成的人替换上,最后一晚,将士们要好好休息,记得不能脱下盔甲,要随时备战。”
“……!”
听声音,说话的正是冯玉堂,他好像要安排明日的撤退事宜,虚无衡的灵魂之力强大,耳聪目明,再加上他的营帐正好在这个营帐的后方,靠近北侧营地的边缘,所以似乎里面的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但外面火把通明,他一靠近,营帐里的人似乎发现了,有人还问了一句谁,随后冯玉堂带着人走了出来。
“小国卿大人?”
“冯将军。”
二人见面,同时施礼。
“冯将军这是在安排明日开拔事宜呢?没有打扰吧?”虚无衡觉得对方似乎有些紧张,主动承认了自己听到他们说了话。
此言一出,冯玉堂突然短暂的愣了一下,其身后两名将领皱了皱眉头。
虚无衡还以为自己听到了什么保密的军机大事,连忙道:“我是不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了?冯将军放心,在下只听到将军安排撤退的事宜,这不算什么军机大事吧?”
冯玉堂闻言,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笑道:“啊,没什么,不算大事,只是军中之事向来缜密,一有人从这过,我们就习惯性紧张,小国卿大人切勿挂怀。”
“不,不,严谨一点好,叨扰了,在下这就离开。”虚无衡一看有点惊扰了冯玉堂,便没有多想,还挺抱歉的施了一礼。
冯玉堂目送虚无衡离开,待到后者走远了,面目才阴沉下来,低声斥骂道:“怎么看管的?人都到营帐后面了居然没发现?”
两名将军连忙后退一步拱手,其中一人道:“是属下失职,万没想到这个地方离范真的营帐近,不过他好像并没有听到什么?”
另一人则道:“将军,他说是没听到什么,可这事不可大意啊,万一他听到了……那我们的脑袋可要搬家了。”
冯玉堂阴着脸:“真他娘的丧气,他怎么会到这呢?言盛,你来,这样办……”
说着,冯玉堂上前,在那名将军面前耳语了起来。
当天夜里,虚无衡在地下见了范真,老院长七天七夜没合眼,人还极为精神,想是地下的宝物,大大的刺激了他的神经,虚无衡劝了好几回让他回去休息休息,明天就走了,范真就是不听。
没办法,虚无衡只能自己回来养精蓄锐了。
时间到了子时,外面依旧灯火通明,虚无衡站在营地北侧,用刚调好的花蜜正喂着隐杀蜂,莫名间,他就听到一声非常微弱的埙声,由远极近的传来。
“嗯?”虚无衡其实对埙声并不熟悉,再加上声音非常微弱,他一开始还没听清楚。
……
与此同时,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朝着虚无衡所在的位置包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