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从床上弹起来，直接拨通了孟炎的号码。

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来：“洛洛，出什么事了吗？”

孟炎的声音有些低，略带沙哑的尾音，让洛小白忽然反应过来，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她歉意地说了声不好意思，没多客套，直奔主题。

“孟先生，我朋友生了很重的病，听江燃说杜老先生医术了得，能请他看看我朋友的病历吗？”

“你说的那个朋友不会是周慕言吧？不是说他的开颅手术很成功吗？又出了问题？”孟炎问。

洛小白不知道孟炎怎么会联想到周慕言，但顾凌恒的身份她又不好直说。

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不是，和周先生没关系。杜老先生，还在枫园吧？”

孟炎听洛小白没有直接回答，猜想可能不便说。

便也没有再追问，回道：“在，但是我得问问，杜老脾气不好，也不是什么人都治。他这个人剑走偏锋，用的都不是寻常方法，你这次的眼角膜手术，也是基于我们两家的私交。对外人，他讲究眼缘，眼缘对了诊金是三根金条起步。他为人略有固执，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

“谢谢您孟先生，打扰您休息了。”

“不必客气，洛洛，不管你是不是子曦姑姑的孩子，在奶奶心里，她已经把你当成亲孙女。不说爱屋及乌，我和阿然都真的把你当成朋友来看，你再见外，反而让我这个没保护好你的大哥，无地自容。”

孟炎说的真诚。

洛小白有些不好意思，回道：“那就谢谢孟大哥，晚安。”

两人挂了电话，洛小白下床，开了电脑开始查资料。

她的医学知识，都是跟着Z学的，而且居多临床经验，都是脑科相关。

把顾凌恒病历里的专业词，一个个输到她自己做的检索栏，很快有效信息被提取。

鼠标不停滚动，她一目十行扫着屏幕上的文字，越看越触目惊心。

顾凌恒这种慢性中毒，最受损伤的其实是中枢神经，然而这点她最清楚，中枢神经受损，是不可逆的。

到最后……顾凌恒不仅会忍受身体上的折磨，还会……记忆智力退化。

他这么骄傲的人……

洛小白握紧鼠标，咔，一声脆响，鼠标两侧的塑料，竟被拇指按的，凹了进去，红色的光露出来，光标开始在屏幕上乱跑。

又是一宿无眠，翌日一早。

洛小白刚冲了个澡，电话响起来，是孟炎。

她接起电话，听完孟炎的话，急匆匆穿上衣服带上她打印好的病历，早饭都没吃，开着车直奔枫园。

一个小时后，枫园。

她进门时，孟炎、孟云朝和杜思邈祖孙俩，四人正在吃早饭。

见她来，佣人麻溜的加了一副碗筷，洛小白不好催促，只能乖乖坐下来吃。

等她一大碗海菜瘦肉粥下肚，杜思邈才放下碗筷，笑眯眯的站起来。

“走吧，丫头，楼上书房聊。”

洛小白这才明白过来，他们是为了让她吃早饭，所以才不紧不慢。

她朝孟炎和孟云朝感激的点点头，跟着杜思邈上楼。

杜思邈没多问什么，接过她带来的病历，一页页翻着，越翻雪白的眉头皱的越紧。

“这个治疗方法，最开始就有误区，总想着解毒，反而更加加重了肾脏负担。看这病程也不短了，应该试过很多药，在一次次实验中，反而增加了肝毒性。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