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却之不恭
这回唐暮也并不跟在她身边,每次都是先去月醉楼,唐暮才跟上来。可此次她是直接去黑市,纵然唐暮陪伴了多次,她也没习惯特意去叫他一声。
黑市的客流减少了不少,除了卖衣食住行的普通店面还照常红火,药铺等放眼望去都是紧门关闭的。
直至走到永生堂,那依旧拥挤的门口不由得让人眼前一亮。
别的店铺没有金香药的高瞻远瞩,鲜少在自家后院种药草的,他们的倒闭,反倒促成了永生堂现在唯一一家卖药的优势。
两位伙计远远的就看到穆巧,放下正招呼的客人就朝穆巧奔了来。
“苏公子!您可算来了,我们昨天在您走之后就开始找您呢!不过您也没留下个地址,我们找遍了黑市也找不到!”
瞧见他们惊慌的样子,穆巧眼皮一跳,“可是永生堂的客人出了什么事?”
两个伙计挠挠头,“客人没出什么事。我们也不知道,是掌柜的要找您。”
“进去吧。”
穆巧被他们直接领到后院找金掌柜,说已经通知了金掌柜后就退下去招呼客人了。
片刻后,金掌柜就如春风拂面般远远走了过来,边走还边甩了甩两手的水滴,看样子刚去服侍那些药草来。
这一脸悠闲还略带兴奋的模样,穆巧不禁松了口气。
“苏九,进去坐着谈吧。”
穆巧摇摇头,“我挺喜欢您这里的药草的,就在这逛逛吧。”
“那好,”掌柜的和她并肩走着后,立刻说明了找她来的意思,“马冲已经死,黑市商会的人再怎么想维护他都不能了。现在必须重新推选黑市老大。”
“那找我来有何事?我也不能再帮你提供丹药了。”穆巧摇了摇头道。
金掌柜摸了摸胡须,道出了自己的想法,“黑市商会推选我做那个龙头位置,老夫却是无功不受禄,不敢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所以准备让你来继位,你可愿意?”
穆巧宠辱不惊的道:“金掌柜谦虚了,我充其量在你这里赚了笔银子,可这管理销售都是您出钱出力,怎么能说是无功不受禄?这位子,您可以坐得心安理得。”
金掌柜隆了隆眉,有些诧异,“你难道觉得管理店面比提供丹药还劳苦功高?苏九,你可能没入这行,不知道你带来的丹药不止代表钱财,还带来无上的荣耀!”
穆巧挑挑眉没有插话,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看掌柜的一口气提不上来的样子,八成是说的兴奋之处哽住了。
金掌柜不知该说什么言语相劝才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突而转了话锋,“你可知这黑市评选第一人的根据是什么?”
“您说。”有一些笼统的想法,她干脆听着便好。
金掌柜也不卖关子,急急向她道来:“金钱,声望,知名度。其中声望是靠多年诚信经营积累的,黑市虽冠上个不好的称谓,可做起生意却是本本分分,因为家家都无大的过错,这声望是任何一个小店铺都挑不出刺的,不值一提。
而金钱与知名度恰好是评判的最重要的两项!尤其在这天丹房刚倒闭的愁云惨雾中,必须得有知名度才能让大家服众!
呵呵,苏公子这么聪明,接下来的话想必就不用我一一道来了吧。金钱是你提供的机会,永生堂的知名度,也是卖丹药卖出来的。”
金香药都这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穆巧觉得没有什么必要推托,可……也没什么必要揽下这繁琐的活。
“金掌柜,这南淮国的植被遭到破坏,是巧妇难为无米炊,就算有本领也再也炼不出丹药。再者…你不肯受命反倒将我推上位,岂不是向世人告知,那些丹药是我炼的?其实,我好像从没跟你说过那些药是谁炼的,我只是负责拿来不是么?”穆巧淡淡的眸光睨向他。
金香药猛一惊,不料苏九与他这么熟了还防了他一道,苏九确实从未透露过丹药从何而来,甚至连他的地址都没说过……以为是苏九本人炼制的丹药,是他一直以来理所应当的认为。
掌柜的心里有些不好受,不过他静下心来略一思索,换位思考了下,就知这狡猾的小子恐怕针对的不是他。
黑市老大的权利的确令人垂涎,可若是有这么身炼丹本领…却更是树大招风,那无上的位置还坐得安稳吗?
思及此,金香药微微一笑,“苏九,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你有没有想过,我这永生堂卖了这么久的丹药,还不是照样平安无事?”
穆巧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那是因为黑市有一条法则,不问货物来源,若是那都要一一严查的话,黑市也做不大。像我卖的丹药,他们充其量认为是从别的过度倒卖过来的。”
这说得穆巧有些微微心动起来,不追究货物来源?那她大可以敷衍的推给是从别的国偷运过来的,不过……
穆巧念头刚一起,金掌柜就叹了口气,“你也别将我想得大仁大义,这般莫大的好处我怎么可能千推万推推给你?不过黑市虽然不追查货物来源,也要问清这知名度到底因何而起,因谁而起。
我若是我,其它家肯定不会答应,我做了十几年生意,大家都知我从未离开过南淮国,又怎的会去别处倒卖丹药?我也不愿随意就推给一个手下,那毕竟对你不公平,所以,你最后的意思是?”金香药郑重的看向穆巧。
他心里那个郁闷啊,这等好事推在谁身上不是喜出望外的接受了,偏偏这个少年思想纯熟得跟老人一样,前思后顾不图名利,叫他费了好一番唇舌!
穆巧的结一一解开,也不怕自己的炼丹本领暴露,当即勾唇微笑,“那就却之不恭了。”
若是锦上添花,还给她招惹来一堆麻烦就免了,可现在她正准备找那独孤皇后报仇,多份助力她是求之不得的。
金掌柜总算吁了口气,“那咱们现在就去黑市商会公证身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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