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只剩下一片片被撕烂的血肉和零星的碎骨，黑风承受着最极致的痛苦和折磨，彻彻底底的魂飞魄散，没有任何再生的可能。

萧羽双手、衣服、脸上、都沾染着鲜血，依然疯狂的想要寻找黑风的身体组织，如同一只饥不可耐的野兽，这个过程持续了许久。

良久之后，萧羽的情绪逐渐恢复平稳，鬼矛也被他收起，滔天的煞气随之消失，独自坐在原地，脸色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当年不选择独善其身？为什么要选择为了我，一个完全不值得你那么做的人死守天道宗！？”萧羽内心充满了痛苦。

当年，在他回来之后，得知整个天道宗被灭，就连谭幻琴都葬身在黑日畜生之手时，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崩溃。

作为天道宗宗主，守护天道宗内的一草一木，乃至所有人，是他的责任和使命。

但是谭幻琴……却是纯粹的情义。

她从来都不欠萧羽一分一毫，但在萧羽准备参军离开天道门时，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萧羽的请求，镇守天道宗。

天道宗从不与人结怨，更不可能惹到强大的敌人，有谭幻琴坐镇，完全是绰绰有余。

但，天不遂人愿。

萧羽也是刚刚才知道，黑日帝国之所以会攻上天道宗，是觊觎天道宗内的秘法，被它们盯上的，下场都会非常惨烈。

天道宗断然不会妥协。

而他们迎来的，就是恼羞成怒的黑日。

以谭幻琴的能力，就算守不住天道宗，她仍然可以暂退，至少可以独善其身，就算她扔下天道宗不管，萧羽也绝对不会怪她。

甚至，萧羽恨不得她在面临抉择的时候，可以自私一点儿，哪怕是让自己活下去，可她却放下了这个活命的机会。

选择与天道宗共进退！

得知谭幻琴身死之后，抱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念头，萧羽将整个天道宗掘地三尺，也没能找到尸体，但什么都没得到。

那时候他就已经猜测谭幻琴是自爆而亡，但在他内心深处，始终抱着一个微不可及的侥幸，她或许是因为没有守住天道宗，从而心存愧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刻意躲着自己。

这是萧羽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

但如今，这个安慰被现实狠狠的打破。

他在黑风的记忆中，亲眼看到谭幻琴自爆修为的一幕，那种决然，那种无惧……没有流露出一丝不甘，这让萧羽心里更加难以接受。

“为何？为何就不能自私一点儿？”萧羽双目空洞，无神，像是石像一样坐在原地，内心不断的自问，却始终没有答案。

就算天道门覆灭又如何？那始终都是我自己的事！后果应该由我来独自承担！

“——呼！！”

萧羽胸腔剧烈起伏。

三千年，可以埋没太多太多，但唯有他对谭幻琴，和天道宗弟子们的这份愧疚，却一直像是梦魇一样缠着他，无法忘却，也挥之不去。

整整三千年！都无法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