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上刑

“骊王让贱妾将年玉送到沐王房里,企图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年依兰‘一五一十’的说着,想着这事,饶是此刻她的心里也依旧是复杂的。

她不甘年玉没有中计,也庆幸年玉没有成为赵逸的女人。

可她却是清楚的知道,今日这一遭之后,她年依兰的前途只怕是已经毁了,以后要想翻身,必然是十分的艰难,可年玉……

他依旧得沐王青睐,还有那枢密使大人……

她几乎能够想象,年玉这样一步步的走下去,以后会是何等的尊贵。

单是想着,年依兰的心里就好似有一只大手,紧紧的揪着,几乎让她呼吸不过来,那是一种叫做嫉妒的东西,渐渐将她吞噬。

她依旧不愿让年玉那般顺遂,攥着拳头的手微微收紧,她能做什么?

年依兰脑中有什么东西浮现,眼里一抹诡谲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来不及察觉。

“贱妾是被蛊惑,也不敢违逆骊王的意思,可幸好,那件事情贱妾没有成功,贱妾也不希望毁了玉儿妹妹的清白,可是之后……之后贱妾和骊王殿下的事情……贱妾没有想到,玉儿妹妹竟有如此恶毒的心思,那一切都是她的设计,是她下的药,她想害贱妾,更是报复骊王殿下……贱妾和骊王,当真是没有私情,皇上,请皇上明察!”

年依兰一字一句,字字坚定。

说出的话,却是谁也没有料到的。

当下,几乎所有的人脸上的神色都变了。

年玉听在耳里,这年依兰当真是恨她啊,纵然是这个时候,都不忘拉她下水。

感受到众人看过来的视线,震惊的,关切的,看着好戏,幸灾乐祸的……

年玉微微皱眉,正要说什么,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却是先她一步响起。

“父皇……”

那声音清清冷冷,却是分外坚定,众人闻声看去,只见赵逸跪在了元德帝面前,朝着他恭敬一拜,那脸上没了往日的随性,严肃的样子,竟是有些让人望而生畏。

他这般,是要护着年玉吧!

赵逸开口的一刻,好些人心中都已经有了底。

果然……

“年依兰此话有些偏颇,儿臣也这件事情这种,儿臣得知骊王做的这些事情,心中着实气愤难平,就连此刻有些事情,儿臣都还没有想得透彻,她年依兰和骊王勾结,这样算计儿臣和年玉,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思?玉儿和大将军府的婚事,是父皇亲赐,如此,儿臣倒是要问一问,骊王这般算计,到底是何居心!”

前一刻,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年玉身上,可赵逸如此一番话,瞬间声东击西。

元德帝眸子一眯,就算是赵逸不提,以他的精明也是能够明白赵焱到底安的什么心,可此刻赵逸提出来,许多东西摆在明面而上,却是另外一番滋味儿。

“问得好,骊王这般算计,到底是何居心?”元德帝拍了拍掌,目光幽幽的落在赵焱的身上,见他依旧额头紧贴着地面,帝王的眼里,那一抹不悦燃烧得越发炽烈,倏然拔高了语调,“抬起头来!”

凌厉的语气,赵焱心中一怔,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一抬头,便对上元德帝的视线。

“赵焱,你说说,你到底是何居心?”元德帝再次开口,这一次,他紧盯着赵焱的眼,那眼神,似乎要看进赵焱的心里。

“臣……只是心怜逸儿喜欢年玉,才动了这不该有的心思,臣思虑不当,罪当万死。”赵焱朗声道,就算知道自己这话,在场的人谁都不会相信,可他也只能如此说。

果然,茶室里,好些人的嘴角浅扬,讽刺丝毫没有掩饰。

饶是元德帝,也是一声轻哼,“心怜逸儿喜欢年玉?呵,你赵焱还是一个重情重义,心中想着兄弟的人,朕,是不是还该嘉奖你?!”

元德帝话到最后,几乎是厉吼出声。

他心里说不出的失望,对于赵焱,他起初是防备,可自知道他的身世,对他,他更多的是愧疚,可再多的愧疚,也抵不住此刻的失望与愤怒。

“皇上……”

“赵焱,你休要将旁人当傻子糊弄,你那点儿心思,当真以为朕不明白吗?”

赵焱本还想说什么,元德帝先一步开口,生生将他打断。

如今这情形,好似一切都摊开,所有的东西都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那感觉,赵焱当真是厌恶至极。

他纵然是想辩解,也不知该如何辩解,那无所适从的滋味儿,更是难捱。

“朕痛恨在朕眼皮子底下偷偷耍手段的,以后,最好是收起你那些算计。”元德帝厉声道,锐利的眸子微眯着。

“臣该死,臣谨遵皇上教诲。”赵焱忙不迭的道。

收起算计?

收起算计就行了吗?

皇上的意思……

不只是赵焱,常太后的心中也浮出一丝期待,可纵然是期待,也感觉得到,那期待太过虚幻缥缈。

“谨遵教诲?”宇文皇后冷冷哼了一声,当下,赵焱和常太后的心里皆是一紧,“当真是能够谨遵教诲,那是再好不过的,可谁知道,有些人会不会阳奉阴违,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毕竟,有些人最是擅长伪装,带着一张无辜无害的面具,最后是将所有人都糊弄了去。”

宇文皇后话中的意思,再是明白不过。

赵焱和常太后的脸色瞬间变了变。

一时之间,这茶室里的气氛,越发诡异了些。

“皇上,这件事情确实是赵焱做的不妥,不论他对逸儿,到底是好心还是恶意,事情已经发生,该承担的罪责,纵然是先帝在天之灵,也不能护着他赵焱,今日,我便代先帝,给逸儿一个交代,来人,上刑!”

常太后突然开口,那温和的声音,气势威仪的下令,竟丝毫也不违和。

这一声令下,在场的人都是一愣,看着那跪在地上的素衣妇人缓缓起身,可宫人们却没有动作,那素衣妇人眉心一皱,目光幽幽一扫,“怎么?我这太后果然是人微言轻,连你们这些下人,也指挥不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