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早就算计好了的!

窗外冷风裹挟着淡淡的梅花的香味吹进屋里,拂起苏闻琢鬓边的发。

她将手从窗外收回来,一缕发丝勾到耳后,而后手指沿着窗沿轻敲,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听到身后的青黛还是不解:“这个南小姐心思歹毒不说,夫人,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苏闻琢冷哼了一声:“她想要嫁个状元爷,可俞景又已经娶妻,以南珮媛高傲的性子是不屑于明面上跟我争风吃醋的,她如今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我无法怀上子嗣,逼得俞景休妻罢了。”

“原来如此!这样她便可以顺理成章趁虚而入了!”青黛一拍手,明白了过来。

“嗯。”苏闻琢应了一声,算是肯定了她的想法。

不过如今被她这么早就发现了,南珮媛的计划算是泡汤了,但苏闻琢却不想任由人这么欺负到头上来,她琢磨着,怎么也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

苏闻琢想着怎么将这恶毒的熏香给她还回去,一时出了神。

而傍晚的时候,俞景从翰林院回了喻府,府医得知他回来后,尽职尽责的去了书房给他把平安脉。

想到下午的事,还是跟俞景说了一声。

这毕竟不是小事,如今喻老已经隐隐将府上的事都交给俞景做主了,他自然是要禀告的。

俞景听后眉头狠狠地皱了下,但还是先压下了心底的狠戾,问道:“夫人的身子确认调理后不会有问题?”

“不会的少爷,红莲散是需要长期摄入才会造成绝嗣的严重后果,夫人发现的早,只要接下来好好调理便能养好身子。”府医在这点上还是有自信的。

“好,夫人的身子劳烦您多费心了,日后给夫人请脉可以勤一些,务必将夫人的身子调理好。”俞景又叮嘱了一句,便让府医下去了。

他坐在桌前,烛火明明灭灭的跳动,印着昏黄的光从他脸上掠过,显得有些晦涩阴沉。

朝生从来没见过自家少爷这样沉的脸色,一时都不敢出声说话,直到外头看天色快到了用晚饭的时辰,才不得不出声提醒俞景:“少爷,该回屋用饭了。”

“嗯。”

隔了很久,才听见俞景应了一声。

朝生便见等他家少爷走出书房时,面上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甚至唇边都勾出了几分温柔的弧度,因为远远的他看见苏闻琢已经站在屋门口等着他了。

俞景走上前去,揽住她的细腰往屋里带,另一只手握了握她的小手,低声道:“天凉了,以后夫人在屋中等我便是了。”

苏闻琢扬起小脸看他,摇了摇头,依偎进他怀里:“不冷,我就是想早些看见你。”

俞景闻言,搂着她的手越发紧了一些,他向来拒绝不了苏闻琢,只得无奈的笑了一下:“那以后我早些回屋,或者让丫鬟给你加一件厚披风,外头风大。”

苏闻琢点点头,这次倒是很乖的应下了。

两人回屋用了晚饭,苏闻琢没有主动跟俞景说起熏香的事,她想着俞景如今在朝为官,这些后宅中的阴私实在是不好再烦扰他了。

但俞景却在晚上主动提了。

“府医将今日的事与我说了,过几日你将府中自己常用的东西都拿出来给府医看看,不然我不是很放心。”

苏闻琢见他已经知道了,于是也点了点头:“好,本是不想让这些事烦你的,夫君每日在朝中已经很累了吧?”

“无妨,王爷交代的事我应付的来。”俞景摸了摸苏闻琢的头,“熏香这事不是小事,若是之后再遇上,一定要告诉我,嗯?”

“嗯。”苏闻琢应了一声,靠进俞景怀里。

俞景一边顺着她的长发,一边垂眸问道:“做这件事的人,夫人可有眉目了?”

苏闻琢听后点了点头,但却没说话。

俞景稍一猜测心里便了然了。

“是南珮媛?”

“夫君怎么这么快就猜到了?”苏闻琢有些惊奇的看他。

俞景笑了一下:“如今还能将手伸的这么长的人,除了庆国公府,不做他想。”

苏闻琢撇撇嘴,窝在他怀里嘟嘟囔囔:“哎,还不都是因为我夫君魅力太大了,这个南小姐惦记的紧,就想着让你把我休了呢。”

俞景垂眸看着苏闻琢,搂住她想了想,俯身凑到她耳边哑声道:“这次我夫人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也像之前一样,帮夫人出气可好?”

听见俞景能这么说,苏闻琢自然是开心的,只是她却没有之前在俞府时应的那么爽快。

“庆国公府是大家士族,与宫中娴妃也有渊源,我听说南珮媛很得娴妃的宠爱,时常会招她入宫的,夫君不必为了我得罪了庆国公府的。”

俞景却不甚在意:“做一点小事而已,谈不上得罪。庆国公府虽然如今在这一代确实如日中天,但庆国公世子却不怎么争气,长此以往下去,总要走向没落的。”

苏闻琢也不知道俞景要做什么,只是听他说自有分寸,她便也没有再替他操心了,只想着自己日后若是要对南珮媛做什么,还是提前知会俞景一声的好。

这天晚上,苏闻琢睡的不是很安稳。

她又做梦了,梦里却是他爹娘死前的事。

梦里的永安侯府似乎还是许多年前的模样,她好像是在苏平和潘氏的院子里。

天色昏暗,大树的枝桠影影绰绰,被风一吹便轻轻晃动,有些骇人的诡异感。

苏闻琢不知道今夕何年,却下意识的走到了亮着灯的屋前,屋子里,苏平和潘氏正在说话。

她将自己凑到窗边,模模糊糊的听到一些。

“这药你过几日让人混到大嫂惯用的熏香里,然后送给她,之后也要记得每月给她送去一点,只要大房怀不上孩子,过继远儿便是迟早的事,爵位早晚会是我们家的。”

是苏平的声音,苏闻琢蹙眉,他在说什么?什么怀不上孩子……

苏闻琢没听明白,接着便又听见了潘氏道:“这药管用么?到时候可别白忙活一场。”

苏平:“放心吧,这红莲散是我特意弄来的,已经找大夫确认过了,只要妇人长期摄入定会绝嗣,你照我说的办就是了。”

顿了顿,苏平又补了一句:“若是万一这药没起作用,让大嫂怀了孩子,那大哥一家,我们也留不得,为了远儿,必须用点手段了。”

“嗯,一切都是为了远儿,这永安侯府的爵位,一定要到我们这房头上!”

话音落下,屋子里便渐渐没了声儿,而苏闻琢的心中却也已是卷起惊涛骇浪。

红莲散,又是红莲散!

原来潘氏也给她娘用过红莲散!难怪她娘在生下她后便许久都没有怀上孩子了,大夫来看过几次,都说是宫寒太过严重,不易怀孕了,怎么调理都没用。

她娘为此伤心了许久,后来甚至几度劝父亲纳妾,父亲却不肯,只说到时候即便是没能再有孩子,便将苏闻远过继过来便是了。

原来,这一切都已经是二房算计好了的!

难怪后来她娘亲终于怀上了一个孩子时,没多久院子便失火了,苏平一家见红莲散没能绝了他父亲的子嗣,怕她娘又生下一个男孩儿,到时候苏闻远的世子之位便泡汤了吧!

苏平一家当真是,好狠毒的心……

第二日苏闻琢睁开眼,窗外已经是天光大亮,可她却好像还陷在昨晚的梦中,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的爹娘,永安侯府的爵位,原来早就被苏平一家算计着了……

苏闻琢咬着唇,只恨不的现在就把这一家人的恶行公之于众!但是她没有证据,苏平将事情处理的很干净,所有可能知道内情的下人都被他狠心灭了口。

不过好在如今他与郑逢年勾搭到了一处,这一世郑逢年也势必会倒台,永安侯府,应该风光不了多久了。

她先忍一忍,将南珮媛送来的熏香处理了。

不过永安侯府,她也不能亏待了。

苏闻琢从床上起身,坐到妆台前,待青黛和泽兰替她梳妆挽发后,她让二人将房门关上,低声吩咐道:“你们去打听一下庆国公府平日里负责采买的是哪位嬷嬷,家中几口人,是否都在庆国公府做活,然后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如今离着除夕还有十来天的时候,各家各府都已经开始采买年货准备着年节的诸项事宜了。

庆国公府负责采买的王嬷嬷,最近也是格外忙碌一些,只是除了国公府年节期间的采买事宜,她家中也遇上些事,颇有些焦头烂额。

王嬷嬷是庆国公府的老嬷嬷了,一家子人都在国公府里做活,本来一家子安安稳稳的,小儿子却在有一日替主子出门办事时不小心砸了一家店里的名贵花瓶,店家自然是抓着他要赔,不然就要带他去见官。

那花瓶不便宜,他们这种下人哪里赔得起,好不容易求的店家宽限几日让他们想想办法,可如今却依然拿不出那么多银钱来。

王嬷嬷是个藏不住事的性子,有一日便将家中这变故与老姐妹说了。

她那姐妹一听,便开始给她支招儿。

“要我说,这不是到了年边采买的时候了么,庆国公府家大业大,你从中动些手脚,其他人也不知道,这可是个攒银子方便的事儿。”

王嬷嬷虽然平日里偶尔也会从采买中吃点回扣,但从没动过这么多银钱的心思,一时有些犹豫。

老姐妹却又道:“正巧我昨日才在巷口看见一对姐妹在卖熏香,说是家中急用钱,想快些卖了,便宜的很,但香料跟那些大店铺的可都是没差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王嬷嬷听老姐妹说了这么多,已然是有些心动了。

便宜的熏香和庆国公府专门采买的留香阁的熏香,那价格差了肯定不止一点半点,她能从中捞一笔的话,至少能解了目前家里的燃眉之急。

当天下午,王嬷嬷便偷偷摸摸避着人到了老姐妹说的那条巷子,果然看见一对姐妹摆了个简易的摊子在卖香。

她朝四周看了看,见这时候没什么人,便赶紧走了上去,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这香与留香阁的价格至少相差了三四倍不止!

这要是能拿到中间的差价,对她来说可是笔大价钱!

于是王嬷嬷仔细看了香的品质,确定与留香阁相差无几后,一股脑的将摊子上的香全买走了。

那两姐妹几番道谢后也高兴的收摊了。

待王嬷嬷走后,两姐妹收拾东西来到另一条僻静巷子里,扣了扣巷中一处院子的侧门。

没多久便有人来开门,是苏闻琢身边的大丫鬟泽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