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杭清对这个姑侄两翻了个白眼,双标估计说的就是严美芝了,严岑华主动挑衅她时这位继母只装作看不见,一句话不放。等自己骂她侄女时,这位就立刻跳出来了。挖心窝子?到底是谁先挖的?
杭清直接给她甩脸,眉毛一挑寒着脸道:“我们家的教养,我记得清清楚楚,我们沈家家规第一条就是尊卑有别,长幼有序,不骄不躁,进退有度。祖母还站在这儿呢,继母您就来教训我这大姑娘了,真是厉害,看来您这沈家的家规没学好啊。”
“话怎么能这样说?岑华说的不好听, 大姑娘指桑骂槐,辱骂过世长辈,这般不饶人可不是我们家的教养。岑华她父亲去的早,你这不是在挖她心窝子吗。”严美芝是真心疼爱这个侄女, 不然也不会当着沈老太太的面说她孙女。
沈老太太听了火大,她还杵这儿呢,就挤兑她孙女?不过自己孙女如今也是长本事了,丝毫没吃半点亏, 嘴皮子厉害了许多。
先是尊卑有别,才是长幼有序。沈家尊崇古礼,沈令秀这位嫡长女地位就注定了比所有的兄弟姐妹都高一大截。严美芝是她长辈没错,可一个续弦,半个侧室,平时喊一句母亲就够了,沈令秀是由祖母教养的,她一个续弦有多少脸面来职责沈令秀的教养?
因着沈令秀的这个性子, 这姑侄两没少拿话挤兑她, 十来年都这样过来了, 现在沈令秀是做了少帅夫人,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严岑云则是红了脸,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话说的着实难听, 她哪里听过这些。
这世道上最叫人生气的是, 打不过别人, 骂不过别人,连话里藏刀,也刀不过别人。
杭清正经道:“我实话实说罢了, 奈何人家不爱听实话。”
008:“啧啧啧......敢惹你,真是嫌命长。”
可不是?打也打不过, 说也说不过。
严美芝脸色难看至极, 以前的继女是什么性子她最清楚, 受了委屈从来不说。
008:“......”
严美芝和严岑云气了个倒仰,“你!你......好...好。”
她们看着始作俑者身后一串带枪支的北师军队,到底不敢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谁给她的脸?
杭清看着脸色难看气的跟河豚一般的姑侄两,把自己给逗乐了,就这水平干嘛要想不开耍嘴炮呢?
“至于你说的辱骂过世长辈......严岑华的父亲您的弟弟做出那等丑事,把严家门庭都败坏了个干净,不是都已经被严氏一族剔出族谱了么?就这还敢充当长辈?继母老糊涂了,可别乱说话,我沈家没有这等五毒俱全败坏门风的长辈。”
大姑娘自己管不着?!!这是什么意思?!!是说自己不配管?自己是沈夫人,就是她母亲!自己还不能管?这老太太简直偏心的没边儿。
杭清听了沈老太太护犊子的话,心里舒坦不少,本来也没打算跟两个蠢货计较,她朝沈老太太笑笑:“祖母,外边风大,我们去车里说话。”
她温柔的扬起笑容,教导严岑云:“你这么大把年纪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清楚?是脑子坏了?还是谁给你的胆子?好吧,我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再有下次,就亲自先教你做人。”
严岑云怎么也没料到本来过来是想看沈令秀落魄的模样,结果打脸自己了?
杭清表示:喜欢打脸机会还有很多,慢慢来。
杭清打算带着沈老太太在定余玩几天再出发回平襄,晚餐是她提前订好的一桌酒菜,定余大饭店陈大厨亲自掌勺,陈大厨的祖辈都是旧朝廷宫廷御厨,陈氏的菜谱传了百年不衰,在宫廷都做了几十年首席,想必是有些本事的。
排队请陈大厨的人都排到了几年后,杭清这身份便利来了,直接插队,当然不是她自己要求的,她来定余当天下榻酒店时,酒店老板打听到她的身份,直接替她安排好了。
瞧瞧,当你身处高位时,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就有人替你安排好,五湖四海皆朋友。
严岑华和严美芝才丢了脸,气都气饱了,当然不愿意再跟过去。
没讨人厌的苍蝇,杭清乐得自在,饭后带一脸不情愿的老太太去发廊做头发,自然用的是一次性的烫发,隔天洗个头就恢复的那种。
不然......沈老太太是打死也不愿意。
沈老太太人上了年纪,头发有些稀疏,而且白了挺多的,每天都是靠手艺巧的丫鬟每天花一个时辰给她梳头,上发油,再戴上乌黑的假发,这才显得年轻发量多。
这会儿师傅巧手给她整了个发根烫,烫的不夸张压根看不出来,但头发显得多了很多。再被杭清劝说数次后老太太勉为其难的答应染了个头发,染发技术也是这几年才时兴起来的,沈老太太染完黑色后一下子年轻了许多。
再老的女人都爱俏,晚上回酒店沈老太太偷偷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老人家嘴上说不喜欢那些洋人玩意儿,其实乐意的很,第二天都舍不得把发胶去了。
杭清笑的肚子痛:“您要喜欢,就去上个跟我头上一样的药水,能保持一年。”
“那不行,那些洋鬼子的玩意儿,哪能上头?”老太太就是不同意,俨然已经忘了她头上的染发剂也是洋鬼子的玩意儿。
“昨天见面我就想说你来着,大姑娘家的,怎么把头发剪了?还烫的乱七八糟,丑丑怪怪的,像什么样子?”
杭清勺了一大勺杯装蛋糕放进嘴里,这已经是她吃的第三个了。
“丑吗?我觉得好看。”
“好看什么?我一瞧见你搞了个洋人的头发,就生气,祖宗的东西不用,偏偏学着洋人的模样折腾。”
杭清:“您可别生气,我整这个头发才不是学着洋人,我纯粹是自己喜欢,千金难买自己高兴。不仅头发如此,其它的也是,无论洋人的还是祖宗的东西,都不能一棒子打死,适合自己的就用,不适合自己的就丢了,没什么崇洋媚外,一切都是从自己出发。”
沈老太太笑骂杭清:“可是嫌弃我这个老婆子是老古董?还来教育起我来了?”
“不曾,您是我见过的有思想,且独立的女性,说句不好听的,比大帅府的女人们,还有褚彧的那个留洋回来的爱人,都更有思想。不是嘴上说说要报效国家,要破除旧礼,您的心中有杆秤,会衡量,会尊重,更有家国大义。”
沈老太太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听了她的话,问:“褚彧留洋回来的爱人?是那个传的风风火火的外室?”
“老祖宗,这可不叫外室,免得又有人叫你老古董,这叫三儿。”
“......什么?三儿?呵呵,看你这样子是真不介意?这是看开了吗?”
杭清遥遥的望着窗外,外边街道车水马龙:“当然不生过气,我觉得这样挺好,反正我跟褚彧彼此也是联姻,你见过商品之间产生爱情的?我管他怎么样,坐着少帅夫人的位置不就好了吗?”
沈老太太眼神一暗,叹了口气:“说什么傻话,你有一点说得对,左右他也不过是联姻的对象而已,能举案齐眉自然最好,我也乐意看到。真处不来......秀儿你有火气就尽管发,有你爹还有你的叔伯兄弟给你兜着。只是这失了孩子的事情,要仔细跟我说说,是不是孩子没了伤了你的心?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没了?”
她早想问,但又怕刺痛了孙女的伤疤,可她来一趟,总不能什么都不过问的。
杭清实在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主要是她不知怎么表达自己悲痛的情感,就捂着脸不让老奶奶看见自己挤不出泪水的表情:“真没骗你,就是摔了一跤,跟三儿吵架摔得。这笔账算了一点,剩下的慢慢算,暂时我还需要苏小姐的命有用。”
拖着褚彧,让女主光环尽情释放,把褚彧拖得更加智障,更加乐不思蜀,让她接手一些北师的实权。
沈老太太吓了一大跳,“你这是要做什么?”
杭清眼中透着光亮:“为我们争取人应有的权利,不再像奴隶一般活着,不再仰望他人鼻息。”
沈老太太半天都吸收不了杭清的这句话,她实在想不通怎么几年功夫,孙女的想法她看不懂了呢。
“......孩子,这事儿交给你的父亲和你丈夫他们去做,咱们老祖宗的传统,男儿从出生起就高女人一等,教学花费更是女人家比不了的。如今国家成了这般模样,这种大事,自然也该他们撑着......我们妇道人家,好好的过好日子就行。”
008:“卧槽,老太太这思想,简直夺笋呐!”
杭清嘴角抽动:“我收回刚刚那句话,这老太太的家国大义......还真挺大义的。”
“老祖宗,我要是不同意呢?若是照着你的想法,出了大事女人永远在后面龟缩着,男人顶在前面,那男人永远比女人高一等,永远高一等!这何尝不是一个恶性循环?以前打仗拼的是力气,所以女人上不了战场,可如今打仗都是□□,枪弹炮,天上飞的海里游的路上走的,没有一个是女人驾驶不了的。再说,也不是只有上战场才能尽自己一份力,后援人员,医疗人员,负责煮饭的,负责洗衣服的,负责照顾烈士子女的,缺一不可。哪个女人做不了?除了不能提供精子,这世界上,没有一件事是男人能做而女人不能做的。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女人翻身做主的机会。”
杭清吃完最后一块蛋糕,“看着褚彧那个智商远不如我的智障成天对我指手画脚,鄙夷我没有文化,我早已忍无可忍......再忍下去,我会得病的,我还年轻,不想被活活气死。”
沈老太太不知怎么想的,沉默着看了杭清许久,最后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早点睡吧,明天一早的火车。原以为去平襄我能替你撑腰,看来不需要了......沈家在平襄周边有两个大工厂,要是你能立得起来,我就越过你父亲做主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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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清可不是说假话, 严岑华现在这幅瘦弱的模样,一张棺材脸像别人欠她许多钱,和她美艳的姑妈可半点不像。
“你......”
“老大家的,秀儿说的不错,你只管管好自己的侄女就好,我教养出来的女孩儿规矩差不了。”沈老太太这一句话摆明了自己的态度,杭清不是严美芝能管教的,严美芝再气愤对着这位德高望重的沈老太太也只有忍着的份,忍得她眼珠子都快凸了出来。
老人家想得多,虽说孙女这火辣性子好,吃不得半点亏,可如果从不曾受到委屈,性子如何会变化这般大?老人家已经联想到是不是杭清在平襄吃了太多委屈,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