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珠很气，气到要哭的那种气。

她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站在唐妤那边，明明她才是顾家唯一的大小姐，她才是那个应该享受万千荣耀的女人。

凭什么都将目光放在唐妤身上？

明明从小到大，唐妤都跟在她身后任由她欺负，现在就像是养了乖顺的一条狗，突然咬了她一口。

她不明白为什么。

顾明珠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臃肿发黄的自己，又想想刚才唐妤的羞辱，气得眼都红了。

“唐妤！唐妤！！我迟早要你付出代价！”

“迟早是什么时候啊？”漫不经心的女声在卫生间里响了起来，她视线稍微挪动一下，就看到了站在她身后双手环胸的唐妤。

“你、你怎么在这里？”顾明珠心虚，她转过身来，身子后退。

“来这里找你啊，你不想欺负我吗？”她偏头看着面前挂着慌乱的顾明珠，笑意森森。

“我没心情跟你说这些，你赶紧给我走开！”顾明珠瞄准唐妤身旁的空隙，想趁着她不注意跑出去。

她觉得现在的唐妤太邪乎了。

从前那个温顺好欺负的出气包，变得让人害怕。

然而才冲出唐妤的身侧，衣领就被一只细白的手给拽住了。

那轻柔且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在她耳边炸开：“抓住了～”

“嘭——”下一秒，顾明珠整个人向后倒去，四仰八叉地盯着天花板，尾椎痛到麻木，一张脸龇牙咧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唐妤看着她这副可怜模样，眼底并没有任何动容，反而直接拽着顾明珠的头发，将她拖进了洗手台上。

水龙头开到最大。

在顾明珠的尖叫声中，她用力将人的头按了进水中。

顾明珠挣扎着，水呛进气管，她憋得她脸发紫。

唐妤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并没有觉得痛快。

只觉得可悲。

从前她被带进厕所，险些被人摁进马桶里灌水，还是她反抗了，所以顾明珠一伙人也只敢打她，不分地点地打。

都说以暴制暴不好，可是，她现在受不得一丁点儿委屈。

尤其是在顾明珠这里。

谁爱当圣母就当圣母，爱感化就感化，反正她不干。

“哗啦——”唐妤拽着顾明珠的衣领，将他从水中猛地拉出来，顾明珠如获新生一般大口的喘息着，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睁着一双早已猩红的眼恶狠狠的看向唐妤，“唐妤！你是不是疯了？！你这是要杀人！”

唐妤凉薄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大拇指摩梭在顾明珠的脸颊上，明明是温柔至极的动作，可是她冰冷的手就像是厉鬼的恶爪一样，好像下一秒就能够将面前的女人给活活掐死。

可是这样活活掐死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她要面前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她曾经受过的苦一点一滴的都尝一遍。

所以她只是很淡定的松开了顾明珠的衣领，说出了一句足以让顾明珠惊声尖叫的话：“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她笑：“都是我干的。”

少女微微弯腰，粉嫩的唇落在沾着水渍的耳旁，轻轻地说出那些恶魔般的低语：“体重突然暴涨，身体发生异况，就连你周围的人都开始离开你。”

“你猜猜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顾明珠看着面前的唐妤，只觉得寒意从脚底往上窜，整个人如坠冰窟。

偏偏面前的唐妤也没有想要听顾明珠说话，自顾自的回答了她的话：“听说姐姐很在乎顾家大小姐这个身份。”

她站直身子，唇边的笑带着凉意：“姐姐应该懂我在说什么吧？”

直到唐妤走出去顾明珠都没能回过神来，她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湿哒哒的搭在肩头，脸上的惊恐还没有褪去，整个人像落汤鸡一样狼狈不堪。

这就是她吗？

唐妤慢吞吞的擦拭着自己手上的水渍，转身便往回走，才拐了个弯就闻到了熟悉的冷香。

只是脑子已经停住了，身子还不受控制的，往前栽进去，正好一头栽进了神出鬼没的男人怀里。

她拧着眉，抬手撑住傅止清的胸肌手下的感觉很有力且硬邦邦的……

唐妤起身的动作稍微停顿了那么一下，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从他怀中站起身来：“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你去做检查的吗？”

傅止清依旧伸手扶住她的肩膀，颤颤的睫羽在鼻翼下方投了点点光影，那一颗小红痣在他潮红眼眶的衬托下，生出一股子靡艳感。

而且他不说话，捏着她的手，比她还凉的指尖微微用力，尽管眼睛还是没有聚焦，可她仍旧感觉到几分疯。

那种疯批一样的感觉。

感觉……跟她是一样的人。

“想过来上厕所，但是路不好找。”他说完便抿了唇一言不发。

唐妤目光不受控制地往下滑。

停在了某些不能描述的地方。

“阿妤？”他喊了一句，带着隐隐的狐疑，“你怎么不说话了？”

是不是在看我xx？（bushi）

唐妤：“啊？我扶你过去？”

“不用，刚刚成久带我去过了，我听到你的声音了，所以在这里等了一会儿。”

听到了她的声音？

该不会听到了她说的那些话吧？

唐妤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

听力应该不能这么好吧？

她想装糊涂：“哦哦。”

傅止清打了击直球：“阿妤的手段还是太温柔了。”

唐妤看他，眼睛微微睁大。

“应该用傅家的刀，剥她的皮。”他笑得温和，只是现在那泛着血丝的眼框跟绯色的薄唇，勾起那不是笑，那是死神的镰刀啊！

她不懂，但她大受震撼。

“你……”唐妤斟酌用词，“这样子不好。”

为什么他跟之前不一样了？他之前不是小可怜吗？

所以是只有她一个人这么认为吗？

“不好吗？”他微微歪了歪头，垂着眼皮，语气泛冷，“可是阿妤，对敌人的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愿意对自己残忍吗？”

唐妤：“不愿意。”

“那这样…？”

“挺好的。”唐妤果断回答。

他心满意足。

从前的方式固然能让她怜惜，可她太聪明了，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的，而且那样的怜惜，他要来无用。

这个女人表面温和善意，可哪一回不是疏离冷淡。

小骗子。